從聖誕節開始到元旦,燕園裡到處是晚會。各個係,各個院,各個研究機構,留學生,海外港澳台,還有學校的,五花八門,爭奇鬥豔。
人多錢多的就用大禮堂,音響設備燈光攝像搞起,大型晚會一樣氣勢,轟轟烈烈,甚至還有演藝界的人過來捧個場,喊上一句你們,好!隨後在噓聲中下台。
人少錢少的就找個會議室自娛自樂,唱唱歌,蹦擦擦,再弄個三句半,橘子花生瓜子糖果飲料擺上一擺,其樂融融辭舊迎新。
學校的一二三四五把手,奔波於各個晚會現場,講話祝詞寄語,頗有些明星跑通告的味道,即便一些車軲轆話從二十世紀說道二十一世紀,可有個詞兒叫曆久彌新不是?
不過,自從馬主任前年接受了李樂的餿主意之後,倒是覺得這種吃吃喝喝的方式不錯,並且有將其延續下去成慣例的意向。
人家劍牛哈斯麻不也有傳統的新年晚宴麼?那種高大上的西裝晚禮服搞不來,但是擺上十桌八桌的,熱鬨熱鬨總是可以的。
於是大手一揮,今年繼續集體米西米西,把到年底本就沒剩多少的費用造完拉倒。
2001年的倒數第二天晚上七點,第三屆年會準時開吃。
觥籌交錯,碗碟交響,你來我往,好一派歡樂景象。
“樂哥,來,乾了。”張曼曼杯子倒扣,一滴沒剩。
“少喝點兒吧,這好歹是係裡,不是老虎洞軍機處的小飯店。”李樂嘴上說著,還是一揚脖。
“那咋了?給酒不就是喝的?”張曼曼戳戳另一邊的小個子,“誒,強子,去,那桌女生多,沒幾個人喝酒,拿這飲料去和他們換。”
“成,等著。”
被叫強子去到隔壁嘻嘻哈哈幾句,拎了酒回來,遞給張曼曼。
“謝了啊。”
張曼曼開酒,又給李樂和一桌幾個人倒上,招呼著,“來來來,哥幾個,一條大河波浪寬,舉起酒杯咱就乾,能喝的,願喝的,都舉起來,切爾斯!!”
桌上有了活躍氣氛的,杯子裡的酒自然就續的快,幾圈下來,一桌人臉上,紅的紅,白的白,冒汗的冒汗。
瞧著隻有李樂和張曼曼臉色如常。坐一桌的,本科時的班長衝張曼曼笑道,“誒,李樂能喝我是知道的,本科四年就沒見他醉過,你這看這,也挺厲害啊。”
“還行吧,在俺們那,我這都排不上號。”
“能排上的號的是什麼樣滴。”
“起步就是白酒三斤半,啤酒隨便灌。”
“謔,這麼厲害的?”
俺們那冷,一到貓冬時候,不是耍錢就是喝酒,喝酒就是娛樂活動,打小兒就練出來了。”
“班長,敬你一個。”李樂湊過來,舉著杯子,低聲道,“感謝幫忙。”
“嗨,小事兒,論理,咱們是親的。”
“嘿嘿。來!”
“誒,等等,那我呢?”
“你算過繼的。”
“歧視,赤果果滴歧視。”
“歧不歧視,就這樣了,大不了帶你一個,可成?”
“那,差不多,來,咱仨乾了。”
杯子一頓,班長看了一圈兒,“嘿,那孫子呢?”
“剛還在,走了吧。”
“裝什麼大以吧狼,不愛來就彆特麼出現。”
“咋?又惹你了?”
張曼曼說道,“你不住校不知道,你寢室的那個清大考過來的王錦記得不?”
李樂定點頭,“記得。假客氣那位,神出鬼沒的,上了半年學,沒見過兩回。”
“前天王錦在實驗室,她女朋友打不通手機,就把電話打到寢室,讓這孫子轉告昨天下午去聽個很重要的報告會,結果這孫子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就沒告訴王錦。”
“結果呢?”
“等王錦趕到地方,都散場了。”
“這人,這麼操蛋?”
“可不。”
“後來呢?”
“王錦要揍這狗日的,被我們給拉開了,一氣之下,人家去實驗室睡覺去了,準備找樓長和宿管會調宿舍。”
李樂笑了笑,“得,這假客氣也受不了了。”
班長聳聳肩,“反正,我聽和這孫子一起考過來的人說,在那邊就是個人嫌狗憎的玩意兒,要不然怎麼好好地本校保送不去,要申請到咱們這兒來。”
“反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
“李樂,過來!”張濤在不遠的年輕老師那桌叫李樂。
“誒!我先過去了,等會兒過來。”李樂捏起酒杯,衝張曼曼和班長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