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師兄?”
“啊,你來了。”
“你這是,乾嘛呢?”
“你可識的此物?”
“羅經儀,看陰宅陽宅風水的不是麼?你怎麼又研究起這個來了?”
“下學期有課,講古代喪葬製度和地形地貌選址關係,得用到這玩意兒。”
“你這,我還以為你真要給人看風水呢。”
“我這也剛學,不過,一個道理,你不用古人思維,就沒法說了解當時的情況。”
“行吧,你自已玩吧。我去找惠老師了。”
“誒,先彆走。正好你來了。”
“咋?還讓我幫你。”
“不是,這個給你。”荊明拉開抽屜,拿出一遝東西,李樂一瞧,“喲,請帖啊,這是準備辦了?”
“嗯。”從一遝請帖裡翻出一張,“這是你的。”
“送呈李樂先生台啟,謹定於2002年九月十五日,陰曆八月初九,在中關村長遠飯莊舉辦荊明、趙桃桃結婚喜宴,略備薄酒,敬請光臨。”
“行啊,這麼快的?你不是前些天還說今年不一定辦呢麼?怎麼,有情況了?”
“上哪有情況去。”荊明笑了笑,“這不是聽張鳳鸞說起結婚辦不辦,怎麼辦的話了麼,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和桃桃一商量,反正房子也裝修好了,十一之前結婚,加上婚假,能休個長點的。還不太耽誤上課,就訂這個日子。”
“臟師兄說啥了,你覺得有道理?他那嘴裡可吐不出什麼好牙。”
“但你不能不承認這孫子的話,有時候是能讓人恍然大悟。”
“你說。”
“一,你在台上感天動地遠不如桌上這包煙我能不能帶走,二,婚禮就是一場祭祀,儀式不重要,夥食最重要,而對你婚禮最高的評價,就是吃的不錯。”
“所以就乾脆簡單點,吃好喝好,老家也不整那些婚車婚慶什麼的了。”
“家裡能同意?”
“我們自已做主,家裡聽我們的。”
聽完這話,李樂琢磨琢磨,“倒也是哈。你這說的我也想不用什麼婚慶的了。前些天在漢城,兩家長輩都跟著忙活。其實兒女結婚,最累的還是爹媽。”
“那不行,你們不一樣。你要是結婚,那是有附加屬性的。”荊明笑道。
。。。。。。
“惠老師,惠老師?”
“回來了,舍得來了?”辦公桌上正趴著寫東西的惠慶,瞧見門縫裡出現李樂的腦袋,嘴角抽抽,算是回應。
“這不是跑結婚手續去了麼,想著跟費老師下江南之前給辦完。”
“辦完了?”
“手續多,還得等通知呢。”李樂把肩上的包取下,拿出一個大鐵盒來,遞給惠慶,“這是我從南高麗背回來,訂婚時候的巧克力。”
“喲,謝謝啦。”
“您客氣啥。”
惠慶直接掰開盒子,拿出一個撕開嘗了嘗。
“不錯,給馬主任帶了麼?”
“帶了帶了。費老師的也帶了。還有芮先生的。”
“那他們這年齡,可吃不了。”
“他們不吃,不能不帶,這不喜慶麼。”
“嗬嗬。我要的東西呢?”
“啊?”
“針對新課題,你做的筆記和寫的小作文呢?忘了?”
“那不能夠,給。”李樂又掏出幾遝訂好的打印紙,放到惠慶麵前。
惠慶拿起來大致翻了翻,“還行,沒偷工減料濫竽充數,這些,我回頭再看,你先把這些資料再熟悉熟悉,明天課題的校內專家鑒定會,按照咱們之前說的,你來做輔助彙報。”
“林教授呢?還沒來呢?”
“原本說要來,不過臨時有點事,等下個月結項終審時候再來。”
“知道了,那我回去準備準備。”
“還有,那個挑戰杯的你提交的論文不是評了特等獎麼?你準備,把文章在哪發表?森內特教授的和我溝通了,他想讓你交給他那邊。”
李樂眼珠一轉,“您的意思呢?”
“費老師也看過那篇論文了,有些彆的意見。要不,你先彆急著找哪家發,後天你不是陪他去南邊麼。路上,他應該要找你聊,你聽聽他的意見,再做決定?”
“行,那我路上聽聽費老師怎麼說。”
“嗯。馬主任在辦公室了,你過去吧。”
“誒。”
一出一進,李樂又拎著包去了馬主任的屋。
“主任?”
“行了,願進就進,不進就走,你這站在門口,拎著包,讓人看見,以為你是送禮來的呢?”
“嘿嘿,主任英明,就是來送禮的。”
“嗬嗬,想起來了?”桌後麵,馬主任招手。
“這不一回來就先上您這報到麼。”
李樂進門,掏出又一個鐵盒的巧克力,遞過去。
“呀,巧克力,甜多苦少,這就是生活啊。”
“主任教育的是。”李樂立正。
“教育啥?有感而發。”
“嘿嘿。”
“不過,我得代表係裡謝謝你啊。”
“謝我啥?”
“挑戰杯,特等獎啊。這麵子,嗬嗬嗬。”
“還是離不開主任和各位老師的精心栽培、指導、愛護、提攜,我們隻是儘到做學生的本分,為社會學係增光添彩,為吾輩已任。此螢火米粒之光怎敢和......”
“停停停!這話,你信不?”
“學生深信不疑。”
“是吧,向後轉,滾蛋!!”
“喏!!”
等到李樂從外關上門,馬主任這才往前一湊,打開盒子,扒拉了半天,捏了幾個又放下,合上蓋子,一拍,歎口氣道,“想吃,吃不得啊。這小子,送禮都不做調研的麼?一點技巧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