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聽這聲音,就知道誰來了。等了等,就見錢吉春、白家兄弟和老高,四個人排著隊上了樓,瞧見收禮金的桌子,直奔而去。
“嗬嗬,錢總,白總,你們幾位這是打哪來的啊?”
“呀,董總,傅律師,怎麼是你倆在這兒的。”
“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同學,碰到這事兒,可不得來幫忙?”
“啊對對對,你們都是一個學校的。來,來來,收賬收賬。”
“誒,先說好,上哪邊?男方女方?”傅當當伸手一擋。
錢吉春看看老高和白家兄弟,“那還用說,趙工那邊的。”
“行,那我給記上了,董泰,收錢。”
錢吉春一抬手,拎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來,“剛路上取的,全是新票子。”
隨後,“啪啪啪啪”,幾摞鈔票放在了桌上,“董總,點一下。我們一人兩萬。”
“我去,你們這是?”
“心意心意。”
這麼幾摞紅撲撲的鈔票,往桌上一擺,土豪意味十足的方式和金額,讓周圍的人都愣了愣。
八萬,不是八千,八百。在2002年,一個月工資才兩千塊的時候,結婚上這麼大的禮金,著實讓人有些懵圈。
聽說記在新娘賬上,有熟悉的人琢磨著,這沒聽說趙桃桃家有這麼豪氣的親戚啊?
眼瞅著都愣在那,李樂衝荊明使了個眼色,捏了捏大小姐的手,示意稍等,就湊了過去。
“泰哥,還愣著乾嘛,點錢,給女方入賬啊?”
“哦哦,好。”
李樂又瞧了眼錢吉春幾個人,“錢總,你們怎麼來了?”
“淼弟,嗬嗬,就知道你得來。”
“行了,彆擱這擋人路了,趕緊滴,新郎新娘在那等著招呼人呢。”
“誒,好好。趙工呢,看見了。”
幾人呼啦啦又衝著趙桃桃過去。
董泰拉了下李樂,“這個,怎麼?”
“收你的就是,荊師兄和桃桃姐又不是什麼公職。”
“那行。”
“嘿嘿,這你可得點一會兒。”
“這算啥,我會計實務又沒生。”
看到圍著荊明和趙桃桃嘻嘻哈哈的四個人,李樂也是歎口氣。這些煤老板,表達情感的方式,真是特麼的,直接。
“錢總,你們這,怎麼知道的?”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看不出來?”
“趙工,荊老師,恭喜恭喜。”
“就是,就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謝謝,謝謝錢總,可這禮,有點太大了,我們這,要不,一會兒我們再......”
“趙工,這可就不像話了啊。禮金送出去,哪還有往回收的道理?”白家老大笑道。
“我這,哪有什麼值得....”
“誒,值得,怎麼不值得?”錢吉春道,“先不說從設備裝船開始,在尼德蘭那邊,就是趙工一點點的爬上爬下核對檢查,就說這兩月,大夏天在工地,前前後後卸貨,定位,施工、安裝,哪塊兒沒趙工和幾位老師的前前後後的忙?還有那個脫硫循環泵,脫苯塔,還有,還有啥?哦,對,管式爐,要不是趙工重新設計管道回路,這一省就是幾十萬上百萬的費用,這單心意算什麼?”
“可不,趙工在工地上,可一點都不像女人,跟男爺們兒一樣,衝這個辛苦勁兒。是吧?”
“荊師兄,桃桃姐,彆和他們客氣,都是有錢人。他們幾個晚上打個牌都比這多。”李樂過來,笑道。
“淼弟,可不能瞎說,我們不打牌的。”
“那唱歌商K?”
“更不能,更不能。”幾人都靦腆的笑。
“行了啊,今天來的都是燕大燕理工的大教授,大學問人,咱們都端著點。”
“明白明白。”錢吉春樂道,“額們四個加一起都沒夠小學畢業的文憑,要不是趙工結婚有機會,這和這麼多大教授一起吃飯,以前哪敢想哇,花錢人都不來的。”
荊明看到李樂點頭,趕忙招呼幾人,“幾位,裡麵請,裡麵請。”
“來吧,咱們坐新人那一桌,張師兄也在呢。”
“喲,張老師啊,今晚喜酒,可得好好喝幾杯。”
幾人剛要邁步,就看到李樂拉起大小姐往裡走,又停住,互相看看。
“這是淼弟婆姨?”
“嗯,是吧。”
“就那個造手機的國外大老板家的女子?”
“可不,要不,你見過淼弟拉過哪個女子滴手。”
“都收著點,收著點。”
李樂拉著李富貞給幾位熟悉的老師打著招呼,兩人擠到最邊上,新郎新娘那桌。身後,跟著錢吉春幾個人。
“哎呦喂,你們一起來的?”叼著煙,翹著腳,正守著牆角幾箱子酒水飲料的張鳳鸞瞧見李樂和大小姐,又瞧見錢吉春幾個人,起身,打起招呼。
“怎麼,荊師兄讓你守蟠桃園了?”
“噫,這話說的。”張鳳鸞看到大小姐,“弟妹也來了啊。正好,來體驗一下我們的傳統民俗,人生三場席裡,自已唯一能吃到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