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彆人借我開的。”
“那隻能說明,你有賠償這個車價值的能力。”
“就不能是交情?”
“有這種車的人,能和窮人有交情?”
“你這人,夠偏激的。”
“不,我說的是事實。”
“得,說不過你,怎麼,去酒吧看球?先說好,我開車了,不喝酒。”
“不是,去海布裡。”
“啥?”
“海布裡球場。”安德魯一撩身上的棉衣,露出裡麵紅白相間的球衣。
“現場看球啊。”
“怎麼,你來倫敦這麼長時間了,都沒去過球場?”
“沒,也就前年歐洲杯時候,去現場看過。”
“走吧,帶你提示一下,什麼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隊,最好的球迷,最好的球場,COYG!!”
“最好的球隊,不是曼聯麼?”
“嗨嗨嗨,不提那群傻逼咱們還是好朋友。”
“好吧。”李樂眼珠一轉,“那要說熱刺是最好的呢?”
“李,雖然我不一定能打過你,但是,你要敢說你是熱刺球迷,那麼,不死不休!”
“哈哈哈,我愛米蘭!”
“這還差不多。”
“對了,我沒票,現買?”
“不用,我有套票,也給你找了張,你到時候跟著進就行。”
“OK。”李樂點點頭,“怎麼開?往哪開?”
“往北,海布裡,gogogo!!”
一路按著安德魯的指示,李樂終於看到了位於北倫敦吉勒斯皮公園邊上的海布裡球場,還有,滿眼的紅與白。
找地兒停車,安德魯下車時候就已經把棉衣脫了,露出裡麵的球衣。
“你這,不冷?”
“不冷,等會兒上了看台,你還得覺得熱呢。走,捂好錢包,跟著我。”
李樂點點頭,跟著安德魯,圍著球場和大呼小叫,高升歌唱的一堆堆球迷繞到看起來口號最響,裝備最齊整,當然,罵聲也最嘹亮的一個入場口。
看到安德魯扒拉著人,找到一個扛著旗幟,滿臉胡子,光著頭發的彪形大漢,擁抱一下,又衝著自已說了什麼,大漢笑了笑一點頭,安德魯一拍那人肩膀,走了回來,
“李,一會兒,跟和我們,什麼都用不管。”
“明白。”李樂點點頭,“不過,安迪,那人是乾嘛滴?”
“頭頭,北看台的頭頭。”
等了等,就聽到哪個光頭大漢“嚎”了一嗓子,隨後,擁堵在門口的球迷,開始湧動,歌聲從這時候又開始響起,一直到進了看台,一直到吹起開場哨,就沒中斷過。
看台有些狹小,站立時都要和身旁的人肩並肩,但是從站到這片球門後開始,李樂的情緒,不由自主的跟著周圍人的歌聲、口號、歎氣、罵聲、跺腳、鼓掌,蹦跳,起起伏伏。
在這裡,李樂聽到了英語世界裡最下流的侮辱,最肮臟的詛咒,也聽到了最極端的讚美,最真誠的笑聲,一個不是球迷的人,混入其間,你會一起跟著扯起嗓子喊聲震天,感受到進球時,整個球場的山呼海嘯,地震一樣的震動顫抖,前後左右陌生人堅實熱烈的擁抱。
耳朵有些失聰,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情緒,飽滿得像是上了戰場聽到號角鼓聲的戰士。
這一刻,李樂才知道,為什麼人們寧願站在寒風冷雨裡,也要現場看球,那種極度滾燙的熱情,會驅散所有的寒冬。
比賽有些殘暴,但是結果很好,娜娜三比一贏了同樣是倫敦的西漢姆聯。
大汗淋漓,勾肩搭背,唱著歌出了球場,安德魯一拍李樂胸脯,“怎麼樣,世界上最好的球迷,最好的球場。”
“嗬嗬,是!!”
“走,喝兩杯去。”
“我不喝酒。”
“沒事兒,常規節目,酒吧,慶祝勝利!!啦啦啦,啦啦啦啦~~~阿森納~~~~”安德魯舉起李樂的胳膊,跟著人群,唱著歌去向一旁的小巷裡的酒吧。
人擠人,喊聲蓋過了音樂,舉杯,酒水揮灑,一聲聲“勝利!”“阿森納!”響徹整個房間。
滴酒未沾的李樂,被渲染的有些醉了。
安德魯拉了那個光頭過來,一指李樂,“我朋友,李,大路來的。”
“你好,麥克唐納,叫我麥克。”
“你好。”兩隻大手握在一起。
“謔,你真有勁兒。”
“你也一樣。”
“以後看球找我。”
“沒問題。”
“麥克,我們走了啊。周四,足總杯見。”
出門時候,李樂拉著安德魯,從兜裡掏出兩百鎊,遞過去。
“乾什麼?”
“剛我都看見了。”
“算了吧,我請你。”
“彆,一碼歸一碼。”
安德魯笑著,接過錢,“走,吃點東西去。”
“這時候,”李樂看了看手表,“還有啥?”
“熱狗。街角那邊有家熱狗,他家的芥末醬很帶勁。”
“成。”
“我請。”
“當然你請。”
“哈哈哈。”
街角,排了隊,一人兩個熱狗,靠在欄杆邊上,啃了幾口,李樂手背一擦嘴,“安迪,找你幫個忙,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