僑資,廣義上講是全世界各地華僑資本,狹義就是華僑華人在國內設立的公司企業。如果放到方言裡,就是鄂省江城那邊“好姐妹”的意思。
對於僑資,李樂的認知裡就那麼幾個,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的正大,一比一比一的益海嘉裡金龍魚,red哞兒紅牛飲料、女同胞們的七度空間、擤鼻涕的清風,再有就是賣奔馳的利星行。
說起有錢人,大都是在東南亞,泰蘭德的謝、蘇、許家,大馬的郭、劉兩家,印尼的黃、彭,還有菲島那邊的施家。
如果二十年後,那個做顯卡的老黃要算,也能掛上一號。
至於在國內,用華僑身份在國內進行投資,方便辦理外資和合資公司,享受政策優惠。招商引資不像純外資受那麼多限製,基本和紅空彎島一樣,除了很多稅收上的優惠政策,還有一個好多生意人沒注意的好處,那是許多外資不具備的,華僑在境內取得的經常項目合法收入可以辦理購付彙,無金額限製。華僑無外彙額度的限製,海外投資不受影響。
所以為什麼好多國內的生意人,都想著去國外拿個綠卡或者入個外籍的原因就在這兒,能夠享受資金流通的便利,繞過一部分監管,達到轉移資產的目的。其他像子女中考加分,高考時不用和千萬人擠獨木橋,也不占用普通高考招生指標,就能參加隻有幾千人,幾乎沒有競爭的華僑聯考,低分進燕大清大這種的好處,都隻是附帶的好處。
“國內每年招商引資規模了裡,僑資占到了四分之一,且集中在閩粵兩省,大都是在製造業和加工業還有服裝、生活用品行業。”李樂回了林振明。
“嗬嗬,你對這個還是很了解。”
“見的多了些,其實,僑資最活躍的地方,還是紅空和彎島那邊,大陸,也是這幾年才慢慢提上來的。”
林振明點點頭,“投資興業,都是想找個安穩的地方,以前看不清,心裡有疑慮,大都去了這兩個地方,現在,尤其是兩島回歸之後,心裡都明白了而已。”
“就像紅空這個地方,如果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是一步妙棋。作為內地吸引投資,帶動經濟發展的一個資金蓄水池,自已本身利用金融行業為資金升值,又能提供安全壁壘,還能為進一步去往內體投資提供渠道。”
李樂想了想,笑道,“可有些人是反著來的,從紅空做跳板,奔向世界各地。”
“那隻能說,他們沒吃過虧。這東西就像是娶媳婦。進門之前,都想著之後如何如何,婆家也是千好萬好,可等你真進了門,惡婆婆當道,就由不得你了。”
李樂瞧見對麵杯子空了,忙又給倒上一杯。
林振明磕了磕手指,“我以前給你說過吧。華僑華人,其實,並是一個整體,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可以看作是來自好幾個時代的人。一是清前宋明時期,最早那一批,其實早就融入當地,沒了聲音,隻能靠一點點留下來的族譜上的隻言片語來尋找根籍。這種人基本都可以當做外人來看。”
“二是前清出來,官宦子弟、勞工、留學生、小企業主為主,幾代之後,除了長相,無非還保留一點生活傳統習俗。若是早幾十年前,這種的家國情最濃烈。現在一代又一代,除了老人,年輕人也就沒了什麼祖國的觀念。”
“三是民國出來的,勞工、做生意的,還有些國內躲避戰亂的,他們天然親近的,都知道。”
“四是改開前出來的,多是知識分子、邊民、有海外關係到二代、三代子女,這幫人其實最有反抗意識,但人在屋簷下,慢慢的也都磨了性子,隻求安穩度日。再有就是改開後出來的,這些人最是五花八門,什麼人都有,但論對內地的情感,四個字,金錢至上,要不然,也不會削尖腦袋跑出來。”
“這裡麵還不包含我們這種從紅空、彎島,南亞過來的。好幾個時代、社會意識構,看似一個團體,可這個團體沒有宗族、沒有宗教、沒有統一共識,隻靠著祖籍或者認同來維係圈子,他們之間的最大公約數,僅能憑借中文、中餐來維係。說白了,不內鬥就已經是萬幸了,指望他們團結一致,不被人欺負,更是想都不要想的。”
李樂聽完,能感覺到林振明的無奈。雖然有些時候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如果在外麵待過一段時間,那種雖然同文同種,但是之間有有著無形界限的割裂感,愈發明顯。
“咱們,不像猶太人,過去隻有家沒有國,靠的是宗教。咱們呢,我這些年看明白了,咱們信祖宗。而能把祖宗串起來的的,就一個,國家。祖宗加祖宗們用命打下來的江山土地,創造的文明,埋身之地,就是祖國。”林振明笑了笑,抿了口茶水,“過去咱們國家不行,弱,沒錢,沒有影響力,腰板不硬,我們這些在外麵的,也沒人瞧得起。你掙的那點兒錢,人家也看不上。”
“可現在變了啊,你來時的那片土地,越來越強,越來越讓這幫子白皮忌憚。咱們不講那些高的飄的,就一個,自身利益,你知道哪天人家要割你的肉?很多來這邊的人。自欺欺人的說沒有歧視,他沒有遇到過,可那些白皮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哪來的歧視啊?李樂,你會歧視你家的桌子椅子麼?”
“哈哈哈,叔,您這,罵人有點兒狠了啊。”李樂拍著桌子,大笑道,“不利於潤的話,還是彆說了。”
“潤?”林振明想了想,“run啊。嗬嗬,這詞兒,真新鮮。潤,為什麼潤,那天和張領事聊天,說到,為啥都往外跑?我就說,原來,我們這一代、上一代、上上一代,要麼犯了事兒的,要麼想到有錢的地方闖一闖,過上好日子的。要是等國家強大了,再出來的,就隻有幾種可能,一是想換個活法的,那個咱們不管,是人家自由,自已來過,看過,覺得還行那就待著唄。二是還是犯了事兒的,三是想乾些在國內不讓乾的事情的。”
“嗬嗬,您這也是一個角度。反正,我是不會歧視我家的桌子椅子,但時間長了會嫌棄,想換新的。”
“就是的。白皮的根底是靠搶的,你沒他有錢時候,他看不上你,等他沒錢的時候,你再看看?桌子椅子也是資產。你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理由,就一個,誰讓你是華人?”
李樂想了想,“那您今天跟我說這些,是想?”
林振明放下杯子,往後一靠,手搭在肚子上,長歎口氣,“其實你不來,我也想讓阿泉找你聊一聊。我這人沒多大文化,多少年風裡來雨裡去,還能活到現在,說遠見有些抬舉自已,但我記得一句話,春江水暖鴨先知,反過來也一樣,水冷了,也是鴨子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