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樓道裡,會聽到有人給家裡打電話,說今天又新增了多少病例,多少人搶救無效去世,又有哪個省發現新增病例等等。
未名BBS上大家開始疑神疑鬼。
“啊,我是不是中招了?感覺有些發熱呢!”
“樓上哪位兄台,是不是剛看完動作愛情紀錄片?你這是發騷不是發熱。”
“今天有人向我問路,對著我呼了一口氣,回來感覺好難受,都要吐了。”
“彆嚇唬自已,你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問你路那人是不是剛在廁所用完餐?”
“我現在按電梯,都要用衛生紙隔著。”
“那你不如我,我出去都帶一包牙簽,攮一次,扔一根。”
更多的,是關於真相的探求,對於一些人的失職的憤怒,以及對於當時種種醜態的嘲弄。
靜園的小辦公室裡,在一堆資料和文獻中爬了一天格子,想在BBS上換換腦子的李樂,嘬著牙花子敲著鍵盤,點評。
“吱嘎”門被推開,頭頂著一根奶茶吸管當發簪的荊師兄拎著一個大茶缸進了屋。
“來,大郎,喝藥了。”
“等我兄弟武鬆回來!”
“學校發的,裡麵沒有三氧化二砷,放心喝,喝不死人。”
“你覺得這玩意兒有用?”李樂瞄了一眼推過來的茶缸,裡麵黑黢黢,散發著一股苦味的藥湯子。
“不知道,至少能起個心理作用。”
“噫~~~~”
“來,大郎,喝了吧。沒病防病,有病利尿,彆辜負學校的一片心意。”
“哎,碗來~~~~你我一人一半。”
“乾!”
“乾!”
“頓頓頓~~~~~”
“啊,痛快!!”
“哐啷啷啷~~~~”
“草,你摔碗乾嘛?”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樂彎腰撿起碗,笑了笑。
荊明歎口氣,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春意盎然。
“中午從西門那邊過,瞧見一男一女,隔著柵欄,遠遠的,互相看著,摘下口罩的那一瞬間,女生眼圈紅了。”
“你這,想桃桃姐了?”
“就是有些擔心。她要是不回去給幾個學生送資料,也不會被隔離起來。這寸勁兒。”
“誰讓她們學校出了個病例的。”李樂擦了擦碗,放到一邊,“沒事兒,放寬心,不就十四天麼,現在都過十天了,有問題早就有了。”
荊明“嗯”了聲,“你說,這玩意兒,啥時候能過去?”
“天熱了吧,天熱了,就能過去,我猜。”李樂發了個大預言術。
“你沒覺得最近有些安靜麼?”荊明忽然問道。
“啥意思,安靜?”
“少了個人在你耳朵邊兒嗡嗡嗡的。”
“你是說,臟師兄?”
“昂,我怎麼覺得,這人好久沒出現了。”
“這不去昭盟那邊做布查礦的破產重整了麼。”
“嘿,你說這人在吧,嫌煩,不在吧,又覺得沒個人鬥嘴,少了點樂趣。”
“你這話說的,咋跟你倆是兩口子似的。”
“嗬嗬嗬,你還彆說,算算我倆現在多少年了?87年到現在,十六年了啊。”荊明算了算。
“你給他打電話啊。”
“我欠他的,還給他打電話。你信不信,這狗日的.....”
“叮叮當,叮叮當,叮叮當叮當~~~~~”
李樂手機響起來。
伸手抓過,看了眼,衝荊明笑道,“瞧見沒,你倆這是心靈感應咋滴,這就來電話了。”
“那不你的手機麼。”
“嘿嘿嘿。”李樂摁開免提,“喂,臟師兄啊,荊師兄說了,想你想的睡不著.....”
“淼弟,我,白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