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急忙看去,卻是鄧雲被費珍一槍刺中腹部,劇痛使他不由自主鬆手任長槍掉落,死死抓住攮入身體的槍杆,瞪著眼睛不知該做何反應。
“死!”費珍大吼一聲,雙手使力將鄧雲挑上半空,隨即重重摔在地上。
鄧雲圓睜著眼睛瞪著天空,有出氣沒入氣,身下暈開一團血跡,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薛燦兄弟還說李勉乃是河北有名強賊,看其手下多半是有名無實之輩。”鄧飛冷笑著看向戰場:“那沈驥遮莫和薛燦兄弟在伯仲之間,另一個漢子看樣不是蕭海裡兄弟的對手,此等人怎殺出的威名?”
呂布冷笑一聲,不予置評,隻是左手鬆開韁繩,右手將方天戟掛到了了事環上,同時拿出了左手握住了鐵胎弓。
鄧飛看到呂布動作,微微提起韁繩,呂布衝鋒前喜歡弓箭開路,他們這一乾遼地來的老兄弟都知道。
場上隨著鄧雲的身亡已經有了變化。
先是沈驥,他本就年輕,又是第一次上戰場,心理素質比之薛燦這等軍中出來的人本就不如,占著上風還好,還能憑著一腔血氣之勇與人廝殺,如今死了一個,這點兒血氣瞬間冰消雪融,就連進攻的節奏也被打亂,被薛燦抓住破綻殺的左支右絀,眼角餘光又見費珍挺槍看向自己,賣個破綻轉身就跑。
費珍、薛燦也不去追,雙雙殺向沙摩海,這老兄殺蕭海裡不過,此刻也是勉力支撐,二人的殺來簡直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刀勢瞬間散掉,左擋右攔撐了兩招,被蕭海裡尋了個破綻,一刀砍於馬下,鬥大的頭顱飛上半空,死屍掉下馬來,三人隨即拽了無主戰馬往回就跑。
李勉見三人死了倆,心中大怒,想要找回場子,左右看向劉廣父子與董澄,四人各有算盤,前者本就不是真心想做匪,因此不太想出力。後者則是與鄧雲、沙摩海兩人不對付,壓根就不想上去找場子。因此都是不看向李勉,雙眼死死盯著前方,麵現怒色,隻是劉廣兩個兒子劉麒、劉麟實在嫩了些,臉上表情怎麼都做不出來,隻好目無表情的看著前麵。
直娘賊!這四個撮鳥有了反心。李勉一瞬間就懂了,心刷的就涼了。
最近他風頭大不如前,他多少能感到手下兄弟有了其他想法,急著攻打白石山也有重新立威意思,至於說仇……
不過自家表妹的夫家被屠了而已,反正表妹早已故去,報不報的無所謂,更多的還是做給彆人看,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是重情義的。然而沒想到,這趟出來折了兩個心腹弟兄,剩下的四個明顯各有盤算有了異心。
那邊呂布看到出陣三人開始返回,對麵死了兩個頭領士氣下降,臉上多有彷徨驚恐神色,當下一催坐騎躥了出去,鄧飛等馬軍兄弟早有準備,當下紛紛拿出手斧握在手上。
卻是呂布早先見他們騎射學不好,乾脆放棄了讓這些馬賊學弓的想法,乾脆每人配備三把斧頭,但有開戰先扔上一輪再近身肉搏,彆說,如此一改這幫人沒了射箭的壓力,瞬間上手,殺傷力直線上升。
呂布手挽鐵弓,手臂連動,連發五箭,箭矢好似同時發出一般,瞬間到了李勉眾人眼前,慌的眾人連忙揮舞兵器去格擋,四聲清脆的響聲接連響起似是有人拂過琴弦一般。
然而李勉與劉廣父子無心聽這清脆的“琴聲”,皆是麵色陰沉,沒想到對頭射箭如此厲害,簡直類似神跡。
“啊!”
董澄反應稍慢一拍,還好身體動了下,避開要害,卻依然被一箭射中肩窩,頓時如遭雷擊,拿不住潑風刀,手一鬆掉到地上,當下也不敢多待,連忙撥轉馬頭朝後退去。
“殺!殺了這幫醃臢潑才。”李勉心中忿怒,不甘心就此退去,高喊一聲調動馬軍朝前殺去,自己則帶著步軍跟在後麵壓上。
劉麒劉麟兩兄弟聽到李勉命令本能就想上前,被劉廣一邊一個拽住二人:“你二人想作甚?遮莫想要替他李勉賣命不成?”
兩兄弟頓時醒悟,哥哥劉麒連忙道:“爹,你說怎辦?”
劉廣陰陰看了一眼前方的李勉,催動坐騎緩緩跟上:“跟在他後麵一些,彆往前衝,我等外出遊曆吃他裹挾上山已是不願,若是替他送了命就更是不值。”
四周看顧一下,見沒人注意他們,劉廣又加了句:“一會兒開戰看情況,順則上前,不順則趁機脫身。”
兩人連忙點頭,父子三人就小心的控製著馬匹,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麵。
就在他三人幾句話的功夫,呂布一方前排的馬軍已經扔出手中的斧頭,十數柄殺人利器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砍在李勉前軍血肉中,血光飛濺中慘叫連天,有人掉下馬來,隨即被身後的同伴騎著馬踏在身上,骨碎肉爛漸漸看不出人形。
“鑿穿這群羔羊!”呂布早已收弓換戟,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一雙虎目深處似是燃起兩團熾人的火焰,胯下戰馬似乎感受到他的殺氣,四蹄翻飛直衝而上。
“殺!”
身後五十餘遼國來的悍勇馬匪齊齊爆喝出聲,揮舞著兵器跟在首領身後直衝而上。
“喝!”
呂布一聲大吼,手中方天戟左砍右劈,一陣刀斧劈砍骨肉的聲音響起,頃刻間十數名賊寇死於戟下,跟在後麵的鄧飛等人紛紛衝入呂布開出的缺口,刀槍用力,好似一隻鑿子般將李勉的馬軍生生鑿成兩半。
“敵酋受死!”
眼前豁然開朗,呂布一眼就看到麵前的李勉,連一絲猶豫也無,當即催動坐騎殺奔中軍,斬將奪旗本就是他這等悍將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