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就理直氣壯的說道,“陛下賜給阿翁的宅院還在那裡,阿翁不要我要!”
劉徹更覺得好笑,“那更不能賜給你了,等你有了功績再搬過去。再說了,你搬出去了身邊也沒人照料。”
“怎麼沒人了?”霍嬗不服氣的說道,“陛下,臣可是冠軍侯,萬戶侯啊!阿翁的部曲還在,自然能照料。”
“部曲照料?”劉徹頓時氣的不輕,“你阿翁阿娘都不在,朕如何放心讓人照料!那些部曲都是行伍出身,會照料人?這長安城裡紈絝、豪強到處都是,欺負了你怎麼辦?”
霍嬗就不解問道,“陛下,我可是冠軍侯,哪個不開眼的敢惹我?我不去欺負人就算是好事!更何況還有陛下照料,皇後殿下他們自然不用說,不是還有我叔父可以照料嗎?”
霍光眼前一亮,他報恩的機會來了。
十歲以前,霍光在平陽長大,隻是平陽縣吏之子。
他永遠都忘不了十一年前,一個英武的少年將軍來到平陽縣,給他家大量購買田地房屋和奴婢後離去。等到大軍凱旋的時候,霍光才知道那個少年將軍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是大漢的冠軍侯!
父親當年的所作所為霍光不敢評價,但是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不計前嫌,將他帶到了長安悉心培養。讓他先任郎官,隨後遷任各曹官、侍中。
隻可惜還沒來得及報恩,兄長就溘然長逝了,隻留下一個小侄兒。
劉徹看了一眼霍光,說道,“他不行,他發妻亡故,沒時間照料你。”
霍光此前剛剛喪偶,將原配東閭氏的陪嫁侍女扶正,那繼室也非常會逢迎,自稱‘霍顯’。
霍光眼裡的光瞬間消散,對於劉徹的旨意,他半點不敢違逆。很多的時候他都想要提醒侄子要謹遵聖命,不要恃寵而驕,但是效果幾乎等同沒用。
封禪大典那麼莊重盛大的事情,在最重要的登封禮時,皇帝隻信任霍嬗,這樣的信任已經是無以複加了。
太史令司馬談在隨同封禪的途中染病隻能留在洛陽,彌留之際還在遺憾未能參與封禪。哪怕隻是一個隨行官員,那也可以滿足、那也是這樁盛事的一部分、參與者。
而霍嬗呢,是這次封禪大典當中最重要的配角,無數人嫉妒到發狂,可惜也隻能嫉妒而已。
“陛下,玉不塚,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霍嬗還在討價還價,“不出宮、不知軍事,我以後怎麼當大將軍?”
“養不熟的白眼狼!”劉徹立刻罵道,“你三歲就在朕身邊,是朕養了你七年!怎麼了,現在就急著出宮了!”
可以說親孫子都沒有這待遇,太子劉據的兒子劉進已經三歲了,劉徹不要說照顧了,看都很少看。
但是霍嬗這個便宜孫子,劉徹是走到哪帶到哪。
霍嬗愁眉苦臉,他是真的想要離開皇宮。
伴君如伴虎啊,彆看現在的他深得皇帝寵愛,可是誰知道這位喜怒無常的刻薄皇帝什麼時候會翻臉呢?
再說了,一直久居深宮,自己就算是想要做些事情都難。
劉徹心情不好了,說道,“退了吧!”
李夫人也就不跳舞了,去哄著皇帝。剛剛還在奏樂唱歌的李延年趕緊惶恐的叩頭,然後帶著樂師離開。
霍光、金日磾等人也更加小心謹慎了。
而霍嬗呢,歪歪斜斜的坐下,“陛下,不讓我出宮也可以,安排幾個人給我講書,我要學《六韜》。”
劉徹立刻開心起來,說道,“行,朕親自教你《六韜》。”
“還有《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司馬法》、《尉繚子》和《三略》。”霍嬗坐地起價,滔滔不絕說道,“隻是紙上談兵還不夠,要不我跟大將軍學學用兵?”
劉徹就笑罵說道,“當年教你阿翁學兵法,他總以‘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為由推辭。這點你比他強,朕親自教你孫子、吳子的兵法。學成了,必然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其他人嫉妒的都要變形了,而霍嬗覺得自己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劉徹可是極度自信的皇帝,一心想要再培養出來一個霍去病。自己親手培養的少年將軍追亡逐北、封狼居胥,自然也滿足了劉徹不能禦駕親征的遺憾。
以前教出來了一個霍去病,現在再教出來一個霍嬗,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