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霍嬗一起練習騎射的雖然是良家子,比起趙安國都遠遠不如了。而跟著霍嬗一起,從軍自然得到的機會多。
如果霍嬗以後有機會帶兵出征,這些昔日的同伴很有可能就是麾下的將校了。到時候建功立業的機會就來了,說不定能封候拜將呢。
在如今的大漢,好男兒哪個不想要得到軍功。
不要說良家子了,就算是遊俠、罪犯等等,也都渴望能夠博取軍功。
就在大家還在歡欣鼓舞的時候,一個仆人匆匆來報,“君侯,太史令求見。”
霍嬗一愣,太史令?
大漢前一任太史令是司馬談,在隨行封禪泰山的時候病死在半路。而如今呢,是司馬遷剛剛接任太史令,閱讀皇室所藏典籍,開始搜集史料。
對於司馬遷,霍嬗的情感就是比較複雜了。
《史記》的意義和偉大就在那裡,這根本輪不到霍嬗去評價。
可是這位世家子弟也根本看不起衛青、霍去病這樣的外戚,是發自骨子裡的看不起,甚至鄙視。
司馬遷在《史記》裡有一篇《佞幸列傳》,就記下:自是之後,內寵嬖臣大底外戚之家,然不足數也。衛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貴幸,然頗用材能自進。
《衛將軍驃騎列傳》合在一起為一列傳,如果單純這樣也就罷了,畢竟還有其他很多名將、名臣在《史記》都是兩人合並一傳。
但是呢,《李將軍列傳》單獨一傳,著重描寫李廣的機智勇敢、廉潔寬厚,以及有功不得封爵,最後被迫自刎的不幸遭遇,塑造了一位悲劇英雄的形象。
要說司馬遷在寫《史記》沒有夾雜個人情感肯定不現實,懷才不遇的李廣是被皇帝、衛青壓製乃至故意羞辱,以至於‘李廣難封’成為千古遺憾。
而已經被褫奪爵位的公孫賀,司馬遷的評價是‘賀七為將軍,出擊匈奴無大功’。
但是相比起李廣,公孫賀的軍功可是實實在在的......
霍嬗心裡想著一些事情,說道,“來者是客,請過來吧。”
清瘦的司馬遷現在還沒有遭受李陵的牽連,還是完整的男人。
有著清高、自傲,司馬遷也不失禮數,“太史令司馬遷,見過冠軍侯。”
霍嬗就笑著問道,“太史令,你不去編纂史書,來我這裡做什麼?”
司馬遷則說道,“先父參與製定封禪禮儀官員,卻因病留滯在周南,未能繼續前行,更因此而心中憤懣,以致病情加重。我繼為太史,繼承先父遺誌,當編撰史書不敢有絲毫缺漏。”
霍嬗大概明白了司馬遷的意思,直接問道,“是想問我封禪之事?朝中不少官員隨行,你去問就是。”
司馬遷直接問道,“此前中嶽有吏卒聽聞陛下巡幸時,呼萬歲者三,可有其事?”
這就是‘三呼萬歲’的由來,司馬遷在史記當中也表示懷疑。
霍嬗直接問道,“去找當時的吏卒,他們更清楚。”
司馬遷強忍不滿,又問道,“陛下泰山封禪,封禪書為何?”
霍嬗直接說道,“不知道、不記得。”
司馬遷再次追問,“陛下行封祀禮之後,獨與君侯登泰山,行登封禮,第二天自岱陰下。君侯,登封禮你在其中,其他人無從得知。若君侯不說,我如何編纂史書?”
霍嬗好整以暇的看著司馬遷,說道,“太史令,我本是對史官有些好感。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儘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看著司馬遷,霍嬗繼續說道,“你記史是你的事情,我也管不著。隻是你記史,就非得和我過不去?不知、不言,登封禮之事你就記‘獨與侍中奉車子侯登泰山,行登封禮’就好,何必再問其他?”
不等司馬遷說話,霍嬗直接說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