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已聽靖王殿下講過了。”
“有何看法?”
“宮中妃子離奇死亡,可其餘宮人毫發無傷,且遇害妃嬪皆死狀淒慘。依我之見,應是仇殺。”
“仇殺?”宋皚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此案凶手是人?”
“這很難說,有時候人與妖之間隻差一念。一念善,妖可成人,一念惡,人便為妖。此案凶手或是以咒術殺人,又或者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怨氣化為妖鬼為主人報仇,可不管怎樣,那殺人者必十分憎惡於嬪妃們,才會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殺人。”
高琰定定的看著池婺,今天的她仙風道骨,鋒芒皆收,任誰都想不到她平日裡是那樣囂張明豔。聽她從容自在的對答如流,高琰堪堪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你便在宮中住下,與裴嘉許一同查案吧。”宋皚從龍椅上起身走到高琰麵前,拍了拍他的肩,看似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你也留在宮中,自打珺兒嫁入皇家來,你姐弟二人鮮少見麵。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她心裡是想你的,趁著這個機會,你多陪一陪她。”
“是。”高琰拱手道。
宋皚笑了笑,帶著侍女朝前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回了頭:“此事事關我皇家子嗣,池道長務必儘快捉妖。若還有嬪妃死亡,你與你的小徒弟,便不會站著離開皇城了。”
聽著他陰森森的威脅,池婺麵上毫無波瀾,隻是微微地笑了笑,頷首稱是。
待到宋皚走後,一旁的鯉樂才猛地鬆了口氣,雙手不住地朝臉頰扇風道:“嚇死我的,都說天家威嚴,我從前覺得人都一樣,哪裡來的什麼威嚴。可今日一見,他不吭聲我便嚇得兩股戰戰,若要是他與我說話,我定要嚇得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她話音剛落,殿內幾人均被逗樂,聽得眾人笑,鯉樂這才發覺殿中不止她師父和高琰,還多了個礙眼的裴嘉許。她好奇地打量著那道人的長相,卻冷不丁地被他盯住:“小道友,你看我做什麼?”
鯉樂不管身份,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他既問,鯉樂便大方回答:“我見這位道兄儀表堂堂,卻被這紅斑所破了相貌,實在是可惜。敢問這斑可有什麼來曆故事嗎?”
高琰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昨日他隻顧著叮嚀池婺,卻忘記了鯉樂也是個心直口快的。這裴嘉許剛剛上任沒多久,他從未與之打過交道,不知此人脾性,若因此一問惹他不快,事後給她倆下了什麼絆子可就壞了大事。
眼見著裴嘉許臉色微微沉了沉,而池婺又隻是掛著那高深莫測的笑容不吭聲,高琰歎了口氣,上前擋在二人麵前,朝著裴嘉許行了一禮:“鯉樂說話莽撞,若衝撞了裴大人,還望裴大人念在她年紀小不懂事,縱容了她這一回。”
“靖王殿下言重了,修行之人不在乎外貌,又怎會因為他人議論而亂了心性。”眼瞅著高琰護短,裴嘉許頓了頓,臉上笑容不減,甚至有寵溺之意:“小道友好奇是正常的,你彆怕,我這紅斑是胎裡帶的,不會傳給他人。”
鯉樂自知說錯了話,又見一向狂傲的高琰為了護她向一小小少監行禮,頓時覺得心中慚愧,便大大方方地向裴嘉許賠禮道歉。
自始至終,池婺都沒有說一句話,她隻是眯著眼睛定定的看著裴嘉許。從他轉過臉的那一瞬間,池婺便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與似曾相識不同,那是一種十分違和的感覺,就像是蘋果不應該出現在西瓜地裡,他裴嘉許也不該出現在朝堂之上。
還未等池婺想明白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隻聽外麵一陣喧嘩,緊接著一白衣內侍跌跌撞撞地闖進來,尖聲叫道:“不好了,皇後娘娘中邪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