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聞高琰此言,裴嘉許略微思索了下,麵色大變:“龍淵寶劍竟在皇宮?!”
他臉色變得如此難看,高琰幸災樂禍地噗嗤笑道:“當然,這龍淵寶劍本是我高家寶物,後來被我姐姐作為嫁妝帶入了皇宮裡,壓了箱底。前些天為了請咱們小神仙出山,我才求了姐姐將此寶劍拿出來。哎呀,若是你裴大人早些開口,或許這劍便是你的了。”
裴嘉許聽了這些話,有那麼一瞬間,臉幾乎比那鍋底還要黑,他深呼吸了幾口,又重新收拾好了心情,謙卑重新爬上了眉宇:“哎,我一文道即使拿到了也隻是當個護身符使,還是在道友手中才能發揮它斬妖除魔的本職啊。”
他話中無破綻,池婺雖然早有疑惑,卻難抓到他的把柄,也隻能跟隨高琰笑一笑了。
他們隻用了一個半時辰便將那妖除去,趕回皇宮時仍是夜晚,皇帝與皇後早就歇息不便打擾,所以三人直奔高靈珺的宮中。
當高琰將禁魘婆枯萎的頭顱丟在桌上時,高靈珺幾乎是要將嘴角咧到耳朵旁了,她不住地拍著高琰的肩膀,似乎很是驕傲有他這個弟弟。
三人凱旋歸來,高靈珺興奮地覺也不睡了,命宮中廚師擺了一桌宴席,要好好地犒賞他們。
時隔三百年,池婺又吃到了宮中的菜式,那些菜雖然精致,可卻不能自己隨意夾用,隻能等著宮人們布菜,就算再好吃的菜經過這一通再到嘴裡,也是索然無味了。她吃的無趣,酒卻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忽然想起了鯉樂很早便想吃宮中宴席,四下裡尋找時卻發現她坐在宴席的最末尾,手中端著碗,腦袋卻越來越低,最後索性將手中碗筷一扔,攤在座椅上呼呼大睡起來。
池婺無奈地笑了笑,又歪著頭看高靈珺指使宮人往高琰的盤子裡夾芫荽,而高琰推辭不過,隻能皺著鼻子塞進嘴裡。見此情形,她看看笑眯眯的甚至有些慈祥的高靈珺,再看了看有苦卻不敢說的高琰,那雙上挑的狐狸眼又眯了起來。
眾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後宴會散去,池婺剛把鯉樂托付給宮人們照顧,一回頭便看到了笑盈盈地高琰。
他在席間被灌了不少酒,一向矜貴而張揚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笑意也比平時大了些。高琰揚了揚手中的小酒壺,衝池婺呲出一口小白牙:“咱倆剛剛沒有碰杯,我都記著呢,眼下就我們兩個,不如找個好地方小酌一杯,你可不許再推辭了。”
池婺精神緊繃著累了一天,本想早些回去歇息,但看著他笑得頗有孩子氣,不知怎的想起了席間那幕,終是狠不下心去拒絕,幾乎是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
此時皇宮中已經夜禁,池婺正好奇高琰會將自己帶到他的什麼秘密基地,沒想到他隻是翻身上了院牆,接著便笑盈盈地將手伸向了她。
白日裡那雙血紅的眸子不是不羈就是囂張,可此時卻收斂了所有的鋒芒,一彎清泉般盛滿了溫柔與笑意。池婺失笑,抓住他伸來的那隻手,與他一起爬到了院牆上,又沿著院牆一路來到屋頂。
兩人倚著屋脊半躺,共同看著天邊一輪彎月,共嘗一壺美酒。
冷不丁的,池婺忽然開口問:“你不喜歡吃芫荽?”
“你怎麼知道?”高琰話一出口,便想到了她或許是看到了高靈珺在宴會上給自己夾芫荽的那一幕,小小地歎了口氣:“我確實不喜歡吃,彆人都說它香,可我吃起來卻有一股子臭味。”
“既然不喜歡,為何還要硬吃?”
“我姐姐喜歡,”高琰從池婺手中接過小酒壺,仰頭灌了一口才接著道:“她覺得好的,必然也會分享給我,一點吃食而已,我又何必去掃她的興。”
“她喜歡的,不止是這一點吃食吧?”見他喝得暢快,池婺從他手中將酒壺搶過,坐直了身體:“高琰,你要明白,她是她,你是你,你們兩個是不同的人。她想做什麼大可以自己去做,又何必將你也搭上?”
高琰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也翻身坐了起來,他遙遙的看著天邊的月亮,沉沉道:“早在我將她送入宮中時,我們兩人的命運便綁到了一處。從此高家姐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