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年前,將你指給了他?”此話一出,盧縣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了看鮮少發怒的女兒,又看了看一頭黃毛的女婿,再看看一旁嘴角掛血的親家,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乎是要摔倒在地。
還好此時高琰趕了過來,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盧縣丞的後腰,好懸沒讓老人家摔在地上。
他一邊將盧縣丞扶正了,一邊心中腹誹,自從和池婺在一起之後,他離皇親貴胄的身份越來越遠,幾乎是要與民融和在一起了。想到這兒,他立即腦補出了與農民一起耕種,親手照料某須有的一畝三分地的戲碼。
幾個李家的小孩子將門開了個小小的縫,幾個毛乎乎的小貓頭從門縫裡探出,膽怯又好奇地打量著門前的一群人。
李富商再看不下去這場鬨劇,重重歎了口氣,發話了:“唉,這事兒也怪我,怪我先前沒有給親家把話說開。行了,來者都是客,大家也彆杵在門口了,進我家用些茶點吧,我也好將事情始末講與諸位聽啊。”
他既這樣說了,盧縣丞自是不好推辭,池婺與高琰也好奇他兩家背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故事。於是盧縣丞被他女兒女婿攙扶著,捉妖師夫婦跟在他們後麵,一前一後地進了李家的大門。
待到眾人落座吃了會兒茶後,李富商才被幾個兒子從後院中攙扶出來,他找了布包了幾塊冰塊敷在高高腫起的臉上,而後在廳中坐下,呷了口茶,緩緩道:“我記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秋天。那時候我的事業已經小有所成,作為貓輾轉了很多人家,學了許多為人處世的本領,最後自立了門戶,我的妻子也為我生下了君兒,一窩貓住在五裡坡中,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有一天,我在五裡坡的池塘旁釣魚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年輕人,他自言姓盧,是引冬城附近的書生。我雖是貓,可隻會抓魚,並不會釣魚,而盧兄卻是很會釣魚,幾乎杆杆不空。他見我沒釣上魚,便好心的將桶裡的魚送給了我,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便邀請他來府上吃酒。”
“等等!”高琰舉起一隻手,頗為稀奇的打斷了李富商的話:“這個說辭我似乎在哪裡聽過……也就是說,你們前些天的相遇,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是,正是這樣。”李富商又呷了口茶:“但不同的是,那時候我的兒子剛剛兩歲,他的女兒也還在他夫人的腹中。席間,我們喝了很多酒,借著酒意便結拜成了異性兄弟。那一晚盧兄的興致異常高漲,他將我拉到了他的家,將他夫人腹中子指給了我。
當時他說,若生下的是個兒子,便與我家君兒結拜成兄弟,若生下的是個女兒,便嫁與君兒做妻子。小道長,你應當知道的,我們貓最重視承諾,即使他當時說的是醉話,我也認了。於是我給還在盧夫人腹中的秀月下了個印記,有這個印記在,不管相隔多遠,不管有誰阻攔,他的孩子與我的君兒,命運都會聯結在一起。”
“噢,這便是秀月姑娘眼角疤痕的來曆了。”池婺恍然大悟:“正是因為有那印記所在,所以在大婚當日,你們的迎親隊伍經過我轎子時,我明明聞到了妖氣,卻分辨不出你們何人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