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靈珺與她娘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五姨娘一笑,池婺便覺得看見了那善於算計的高靈珺,頓時雞皮疙瘩爬了一身。
五姨娘不像其他姨娘般刻薄,她為人淡淡的,對待高琰雖沒有關心,但也不像彆人般冷眼諷刺,也從不打罵,所以高琰也會敬她三分。
“你爹病得厲害,這洗塵宴啊,來不了了。”
“我爹到底得了什麼病?我昨日去他院子中探望,還被幾個仆人轟了出來。”高琰把手中酒杯放下,臉上帶著虛情假意地關心:“五娘,她們都是些不懂事的,隻有你沉穩些。我爹如果真是得了什麼急症,可真耽誤不得,你讓我見他一麵,我也好去宮中請幾個資曆老的禦醫來看。”
五姨娘歎了口氣,幽幽道:“請了,他一病我就去請了,請的還是你母家的那位姓葉的禦醫。可他也對老爺的病束手無策,說是心病,壓抑得太久,影響了身體。前些天你沒回來時他尚且能下地飲食,可就在你回來的前一天,他忽然攤在了床上,水米不進,連神誌都有些不清了。唉,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該!
高琰在心中冷冷笑了一聲,隻覺得十分暢快,那老賊早年冷血得嚇人,如今得了這種怪病,也算是惡有惡報。他又端起酒杯小口抿著,打算再住上兩三天,等到那老賊歸西了哭上一鼻子,也好堵住眾人的嘴。
他正思量了用什麼土方法催淚,冷不丁的,池婺在一旁開口問:“五姨娘,敢問昨天晚上,你們府上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大事?高琰低頭看了池婺一眼,有些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問。他抬起頭掃了掃廳中,發現幾個姨娘似乎也沒有來,還有幾個對上他的目光後驚慌失措,甚至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這確實有些不對勁。
池婺此話一出,五姨娘的臉頓時變得煞白,她有些畏懼地瞥了瞥高琰,將話在心中醞釀了許久,最終歎了口氣,四下裡望望,低聲道:“聽聞池娘子做的是捉妖除鬼的營生,可否能在我府上開壇做法,驅一驅邪祟?”
“府上有妖還是鬼?”這下輪到池婺疑惑了,“不對啊,我看你們府上陽氣中的很,且乾淨整潔,連一絲邪氣都沒有,怎麼會生長出妖鬼?”
“有些妖鬼並不是宅子裡生出來的,而是……”五姨娘說著,懼怕地看了一眼高琰,將心一橫,把昨日真相和盤托出:“昨天晚上宅子裡鬨鬼,許多女人都看見了,嚇病了好幾個。據最先看見的九姨娘說,她見那鬼魂像是……像是……”
“像是什麼?”池婺追問。
“像是死去多年的葉氏。”
她話音剛落,隻聽劈啪一聲,高琰將手中酒杯砸到地上,小廳裡的女人均被嚇得一抖。
“五娘定是糊塗了,”高琰兩隻顏色不同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她恨透了這個宅院,又怎麼會回來?”
“就是葉氏,我親眼看見了!”不等五姨娘找個體麵的理由搪塞,離他們最近的十三姨娘聽到了高琰的話,一下子嚷嚷了起來:“臉是慘白的,還盤著死的時候的發髻,衣服也是那一身白袍,她死死地盯著我,死死的……”
她說著說著,眼便恍惚了,忽地麵色猙獰,手一下子抬起來直指高琰麵門:“是你!她恨的是你,你又親手殺了她!她定是找你索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