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臉色微微一變,轉而笑道:“原是師弟好友來訪,裡麵請!”
“打擾了!”
“吱呀!”話音剛落,寺門竟然自動打開,老喇嘛在旁邊做了個手勢,邀請高淼入寺。
“……”
高淼眨了眨眼睛,心中一凜,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進入寺廟。
這個家夥……至少是一名先天!
先天,這小小的色拉寺,竟然會有兩名先天!!
寺內隻有目之所及的一些客房以及最中心的大殿,庭院之中沒有寺廟積雪,想必是有人經常打掃。
寺內非常簡樸,除了一些農具外基本看不到其他東西。
“右邊客房內是前來參禮的孩童休息,我們移步左邊客房如何?”
高淼自然同意,同時感應了下小卓瑪的氣息,這才放下心來。
客房落座後,先是通了姓名,彌覺多吉繼續言道:“不知禪師從哪邊來?”
“山西,五台山。”
“哦,原來是漢傳梵教的禪師。幾十年前我還和師傅去過一次。”
彌覺多吉似乎極為善聊,而且和洛桑德尼相比少了幾分拘謹莊重,極為隨和。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掰扯了半天,什麼正題都沒問。又過了半響,高淼終於道:“噶瑪上師,我有一事不解。”
“請講。”
“既然你和洛桑德尼上師都是先天高手,為什麼要隱居在這個地方?”
要知道整個漢傳梵教到現在都隻有高淼這一個先天高手,按照兩人的修為,如果幾年前出麵,官方未必不會讓他們擔任梵教魁首。
“嗬嗬,我們寺廟地處邊陲,一向稀落,也不願跟官方扯皮,師弟在山下管著色拉寺,我就在這棲山寺隱居,沒必要大費周章……”
彌覺多吉倒是沒隱瞞,承認了自己的先天實力,隨即笑道:“更何況,塵世紛擾哪有靜坐參禪來的自在?禪師,你說是嗎?”
不多時,有一個身穿白色法袍的年輕人端了幾個菜上桌,一些米糧都是用雪山融化的泉水澆灌,嚼著清韌甘甜,竟然不比白雲山的靈米差多少。
這個白袍年輕人似乎是彌覺多吉的徒弟,全程一言不發,上完菜後竟然直接坐到了兩人身邊。
這在師徒觀念極其看重的西莫梵教有些難以想象。
不過高淼的目光隻是短暫停留,就又轉向了彌覺多吉,
這個彌覺多吉一照麵,同樣摸清了他的實力。
靈氣複蘇已經快五年,對於一直走在靈氣複蘇前端的人來說,先天說難不難,說易不易,
龍虎山張妙法求而不得,瀕死環生,始終還是差那麼一截,最後隻能心灰意冷的到道院教書。
吳蓬道長峨眉山上被血魔擺了一道,根基破損,最後卻能涅槃修補,重回先天,
而且現在年紀輕的小輩弟子裡麵,除了李陽池彥泓兩個以外,基本還沒有聽說誰突破先天了。
至於自己還有鄭昭元,陳希衍之流,全憑因緣造化。
對於彌覺多吉的修為,高淼詫異片刻,最終沒有細問,
天下之大,總不能不允許彆人有造化傳承,
思慮片刻,高淼選擇開門見山:
“其實我這次上山來,主要是想看望一個孩子。”
“哦,誰?”
“小卓瑪。”
高淼話音剛落,身上的靈氣便運轉到了極致,手掐禪宗降魔大手印,蓄勢待發。
彌覺多吉麵色平常,好似沒有察覺高淼的殺機,停下木筷言道:“為什麼找她?”
然而不待高淼回答,彌覺多吉便自顧自的言道:“是因為她是我教此世的轉輪真宗嗎?”
此言一出,高淼身上的靈氣差點走岔道,
“你知道?”
“我為什麼不知?”彌覺多吉麵上仍舊風輕雲淡:“嗬,當年是我親手接她降世,從她出世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
困擾許久的猜測如今被人一語道破,確定了自己不是轉輪真宗,高淼不知道該憂該喜,
萬般情緒上來,以至於高淼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那你為什麼不向外人宣告小卓瑪的身份,將她迎入寺廟,灌頂覺醒?”
彌覺多吉麵色仍舊祥和:“你怎麼知道我不願?”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彌覺多吉慈祥笑道:“或許你察覺出來,此世真宗身體命魂格外孱弱,當年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能否順利降生都是未知數。”
“這樣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灌頂,貿然暴露隻會引起外魔環伺。”
高淼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所以你連你師弟都不告訴嗎?”
彌覺多吉搖搖頭:“事關非常,自然不能告知。”
“那你為什麼現在會告訴我?”
“你心中早有猜想,非是我言。”彌覺多吉頓了頓,麵上的皺紋好像都舒展了開來:“而且,時機已經快成熟了。”
不待高淼詢問,彌覺多吉接著言道:“我這三年親自為真宗洗禮,疏通經脈連接命魂,隻要再受一次洗禮,這個孩童的身體命魂當能承受灌頂苦楚,歸位真宗。”
看著彌覺多吉慈祥和藹的麵目,高淼半信半疑,
“莫非禪師是在擔心孩童的安危?”
“這個大可放心,七日之後,一切當能見分曉。”
言儘於此,高淼思索許久找不到發難的理由,
彌覺多吉很快打斷高淼思緒,笑道:“我這裡雖然清貧,但其實什麼都不缺,禪師隻需靜候佳音就好。”
旁邊的年輕喇嘛不說話,好像是一個啞巴,雙手合十笑而不語。
——
兩人又聊了很多,中間那個白衣年輕喇嘛不時的端上一些食物,
高淼暫且相信了彌覺多吉的說辭,等他退出房間之時,一輪金日已經在天際跳波而起,
客房中,感受著高淼的氣息往孩童的屋子去了,原本慈眉善目的彌覺多吉麵上立馬多了幾分冷意。
他轉過頭,看著白衣年輕喇嘛,嘴角冷笑,
“這一次,你竟然沒有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被高淼以為是一個啞巴的白袍年輕喇嘛雙手合十,麵露不忍:“我不說,是在救生。”
“嗬嗬,你倒是想的深遠。”彌覺多吉笑了笑後,又恢複了慈悲的老者麵目,雙手合十:“不過,你能救誰呢?”
雖然口念慈悲,但是屋中卻陡然刮起一陣寒風,
在高淼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黑一白氣勢陡然升騰,甚至隱隱超過了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