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忙活什麼呢?老遠就聽見你家叮叮當當,還以為你在家造原子彈呢?”李紅軍大老遠的就吆喝開了。
“三哥,聽說今兒個早晨,康小八那夥人跟你‘犯照’,丫挺的,算他運氣,我麻雷子今天回去的早,不然非把丫骨頭拆了。”雷小天接茬道,說話時嘴部肌肉帶動了臉上的幾粒麻子,顯露猙獰。
“得了吧,就那夥人還敢在三哥麵前炸刺兒,借丫幾個膽兒,一準兒是三哥閒得手癢癢了,找丫幾個耍子呢。”說話的是孫前進。
幾人一進門就侃了起來,李紅軍手裡拎著一個大紅盒子,料來就是早晨說的陳茅。雷小天手裡捉了一隻大紅公雞,紅豔豔的雞冠,身子肥大,約莫有四五斤,大公雞被捏住喉嚨,做聲不得。其餘的六個都沒空著手,有的提著酒,有的帶著花生米之類的佐酒菜,正是會餐前的儲備物資。
薛向還沒來得及答話,幾人就瞧見了薛向的作品,立馬哄笑了起來,畢竟三哥還從沒有這麼丟份兒的時候。雷小天笑得最是得意,邊笑邊錘著孫前進的肩膀,熟料得意忘形,手頭一鬆,大公雞跑了。
大公雞脫得魔掌,自是亡命狂奔,臃腫的身子此刻也輕盈無比,居然身化飛鳥,雙翅一展,撲哧撲哧,飛上了屋頂。見大公雞居然還不低頭授首,膽敢越獄,幾人也不樂了,七手八腳地去捉公雞,這可是中午的主菜。大公雞碰上這群見吃忘命的亡命徒算是倒了血黴,幾個家夥搬梯上房,飛簷走壁,八方張網,十麵埋伏,硬是將它捉了回來。再度落入魔爪,大公雞似乎也認命了,耷拉了腦袋等死。
“三哥,怎麼自己做起了桌子。”康桐問道,幾個人裡他的性子最木訥,沉默寡言。
“家裡缺張飯桌,閒著也是閒著,自己打一個,誰知道小小一張桌子這麼難搞,累了一身臭汗,整出了這麼個殘次品。”薛向笑道。
“三哥,你也真是喜歡麻煩,要桌子,找我啊,我二姨父就是華聯木器廠的廠長,這些桌子椅子,招呼我一聲,直接給你扛來不就得了,他們廠裡這些玩意兒銷不出去,扔的到處都是。”孫前進接道。
“成,你小子能耐,現在就去給我弄一張回來,不,弄兩張,一張方桌,一張中空的火鍋桌,中午咱們吃火鍋。”薛向吩咐道。
孫前進領了任務,招呼了劉援朝一道去了。安排完他倆的任務,薛向翻出了雜貨堆裡鐵煤爐子,讓李紅軍負責生火,又拖出一大堆蔬菜讓來兩個人摘菜,雷小天見機得快,提了大公雞就到了浣洗池邊,準備殺雞。康桐和朱世軍頓時苦了臉,心裡不約而同響起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讓丫搶了先。
時近正午,幾人一通忙活後,薛向家的廚房終於傳來陣陣撲鼻肉香。九大一小,十把椅子圍桌而放,圓邊的桌麵上擺著一個裝滿蔬菜的網兜,一大鍋米飯,碗筷若乾。桌子正中是個圓洞,圓洞下放著煤爐,煤爐上支著一隻大號的炒鍋,鍋中土豆豬蹄盛的滿滿當當,湯線已快與鍋沿等齊。煤爐的風門大開,火勢正旺,燉得土豆豬蹄嘟嘟作響。湯色渾濁暗紅,顯然是加了不少辣椒,燙燉得入了味,熬出了油脂。不遠的灶台並沒有熄火,此時明火已經燃儘,暗火發揮著溫度燒煮著鍋裡的雞肉。
薛向最怕麻煩,也沒炒菜,就著土豆蘿卜,各自配著豬腿和公雞燉了兩鍋肉,洗好的菜蔬放了鍋邊,要吃時直接往裡加,過湯即食。
薛向一夥將不大的圓桌圍得密不透風,小適擠在小晚和薛向中間,小手捧著小花碗,扒在桌子邊緣,大眼睛直直盯著鍋裡。
薛向一聲“開動”,沒人搭話,十雙筷子幾乎瞬間插進鍋裡。小適也不甘落後,早瞄準了最大的那塊瘦肉,薛向話音剛落小家夥就搶到了那塊肉,等不及放進小花碗裡涼會兒,小嘴兒吹了吹氣,就放在嘴邊撕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