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門大開迎客至(2 / 2)

官道之1976 想見江南 5266 字 5個月前

廳外薛向忙著迎客,廳內康桐,雷小天,康小八幾人忙著待客。此時,大廳內人聲鼎沸,打招呼的,說笑的,叫罵的,亂成了一鍋粥。有矛盾的遇上了,叫罵幾句,倒也不敢不給薛向麵子,就地開戰。幸好大廳廣大,窗戶眾多,又地處林蔭所在,暑氣大減,否則這麼多人擠在一塊兒,非熱昏過去不可,哪裡有精神吵架。

“蔡國慶,你丫怎麼來了,你不是沒找著三哥要的郵票麼?”一個穿白色“的確良”短袖的青年道。

“石川,你丫就不能小點聲,非嚷嚷著讓人家都知道,讓老子丟份兒?我是沒找著,虧得我把我家老爺子的郵集都拆了,愣是沒有,你說點兒背不背?沒辦法,在老頭子郵集裡尋了個麵值最大的給三哥送去了,三哥說感謝我費心,邀我今天來赴宴。三哥發話了,我敢不來嗎?”蔡國慶梳著個漢奸頭,起先說話聲兒壓得極低,怕人聽見,後來聲兒越來越大,生怕人家聽不見。

石川道“丫純屬臉皮厚,沒找著三哥要的郵票還往家送,三哥能不說感謝你,進而邀請你嗎?”

聽了石川的挖苦,蔡國慶又羞又惱,臉刷的紅了,梗著脖子狡辯道“我是有心無力,不像你丫走狗屎運,在學校收發室裡尋到一張‘黑題詞’。再說,又不是我一個人是這種情況,你看那邊的張為民,袁飛,蔣國棟不都是這樣嗎?乾嘛老盯著我不放啊!我可告訴你啊,彆嚷嚷出去,讓我在四九城的頑主麵前栽了麵兒,我跟你沒完。”

石川道“我那是狗屎運嗎?那叫聰慧、英明。明顯就數學校收發室那地兒信件多、郵票多,我不上那兒找郵票上哪兒去找?就跟你一樣,回家撕自己老爺子的郵集?要我說歸根結底還是智力問題,得,你放心,就咱倆這發小的關係,我能把你賣嘍?不過嘛,封口費還是要的,一包翡翠,可不許還價,你的事兒我就當不知道。”

蔡國慶道“石川啊石川,丫真是個白眼狼,上次還請你吃冰激淩,丫給我吐出來。”

石川道“吐是吐不出來了,你去我家茅廁找吧,被我拉出來了,不,尿出來了。”

蔡國慶道“算你狠,你給我記著,彆犯我手裡。對了,桌上不是有翡翠嘛,你自己揣一包不就得了。”

石川臉色大變,道“蔡國慶,丫真是陰險啊,想陰我。你抬頭看看,哪個桌子不是三包翡翠,有哪個敢揣進兜裡,還要不要臉啦?這事兒要是誰做出來,估計非羞死不可。你丫的,不就是惦記你包煙嘛,你居然下這種死手,今兒跟丫絕交,不,是割袍斷義,把你衣服拿過來讓我割。”

蔡國慶道“割破斷義是割自己的衣服呀,哪有割彆人的,再說你這人有義嗎?還斷個屁的義,好了,不跟你鬨了,你說說,三哥擺了四十席,得花多少錢啊?我記得四九城老大們擺過最大的席麵也才十八桌啊。”

石川也不反擊了,想了想蔡國慶的問題,道“菜沒上來,不好說,光四十張桌子上的煙就近一百二十塊了,還不算外麵進門時每人收的一隻敬煙,照這四十桌算,起碼也有四五百人,也就是敬出去至少二三十包,光煙一項就得一百五十塊左右。還有,你看靠中間窗子的那個大酒缸沒有,一米五高,八人合抱,這是玉華酒廠特製劍南春,上麵打著二十年陳的標簽,這一缸酒是定製裝八百八十八斤,這種酒缸是專門用來深埋地下存酒作陳用的,這缸酒少說得六百塊。”

蔡國慶聽了,有些咂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三哥的手筆也太大了吧,每人就不過送了幾分錢的郵票,就這麼厚待大夥兒,真是那個投什麼報什麼,反正三哥‘東城及時雨,北海呼保義’的名號真不是吹出來的。上個月,南城的鐘小意鐘老大擺席,才擺了五桌,請的也都是些頭麵人物,你猜猜,上的什麼?你保準猜不著,一葷三素,葷菜是東北亂燉,大肥肉片子每人夾了一筷子就沒了,酒也是兩毛三的散白,煙更是自備。”

石川疑道“你又沒去,你怎麼知道?”

蔡國慶道“我是沒去,可我們那片兒的老大馬二哥去了呀,還說油下的挺重,吃得舒坦。咦,你看我們左邊的那桌好像不是頑主圈子的啊,我怎麼沒見過?”

石川道“那是老兵遺脈,現在滿四九城就他們那夥兒還自稱老兵呢,也就是三哥待見他們,不然早被咱們鏟了,你看他們一個個大熱天還穿的整整齊齊,也不嫌熱得慌。”

蔡國慶得了解釋,也不再理這茬兒,道“我估計待會兒肯定是兩葷兩素,你可得讓著我點兒,彆把肉搶光了,我快兩個月沒沾葷腥了,我媽說家裡的肉票留著過年用,不讓動。”

石川白了他一眼“想什麼美事兒呢,我不也是老長時間沒吃肉了,上次什麼時候吃的肉我都忘了,憑什麼讓你啊。再說,就算我讓你,在座的哥兒們也不會客氣啊,還是各憑本事。”

“你…..”

…………..

大廳已漸漸坐滿,薛向抬表看了看,快六點五十了,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薛向正轉身要進去,張胖子搖著碩大的身子和稍遜風騷的馬良馬廠長聯袂而至,兩人手裡還提了東西。

薛向快步迎上前去,笑道“還以為張處長嫌地偏遠,不來了呢,沒想到和馬叔搭了伴兒。馬叔能來算是意外之喜啊,還不知道怎麼謝您呢,得,待會兒我敬您幾杯酒,權表謝意。”

張胖子和馬良都是副處級乾部,論級彆一樣高,兩人更無統屬關係,論實權兩人也在伯仲之間,而張胖子遠到是客,所以他先開了口。張胖子笑道“三哥,您這是怪我來晚了。這您可真怪不著我,是路上遇到馬廠長了,他忘了帶禮物,所以拉著我和他一道去了趟商店。”張胖子和馬良是在虎坊橋口遇上的,兩人本不認識,張胖子隻知道木器廠在這一帶,可不知道門朝哪兒開,於是就找人問了,這一問就問到了馬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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