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柳鶯兒,薛向被驚醒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這支綠百合。距離上次見她,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偶爾,午夜夢回之際,薛向也會想到她,那美麗的身影,清麗的容顏,前世未逢,今生僅見。年少而慕艾,儘管薛向的心理年齡遠遠超過了年少的界線,可慕艾之心從未熄滅。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薛向都未曾嘗過禁果,對美麗的女郎雖無邪念,但總有向往之心。
柳鶯兒穿著一件綠白相間的的確良襯衣,襯衣的後擺窄而稍長,堪堪遮住她渾圓的翹臀。襯衣的領口紮得嚴實,不露絲毫皮肉。襯衣雖然寬大,可怎麼也掩飾不了那一對高聳的雙峰。白色的亞麻褲,褲腳依舊截取大半,堪堪遮住一雙晶瑩如玉的小腿肚子。褲腳口是重新縫製的,用紅絲線在白色的褲腳邊沿各繡了一隻紅雀,褲腳向內收縮,所以褲腳口並不粗大,顯得和上半截寬闊的褲管粗細不勻,卻有十分彆致,再配上一雙黑底白麵的低幫布鞋,簡直就暗合了後世的混搭風。柳鶯兒是天身的衣架子,披上麻包,也遮不住一身的風流。再加上一點小女兒的靈巧心思,巧加裝飾,自是彆有韻味,動人之極。
薛向癡癡地望著柳鶯兒光潔如玉的精致臉龐,貪婪地欣賞這世間最動人心魄的風景。陽光透過窗口,一抹餘輝落在她寶石般的臉上,更顯聖潔明豔,她稍微扭頭,似在躲避陽光,長長的睫毛眨動,修飾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宛若桃花。薛向先前故意對眼前的惡人惡事視若不見,就是在等這位正義感泛濫的美麗女郎出頭。英雄救美雖然惡俗,但卻是最好勾搭女郎的手段。無論你承認不承認,每個女孩在危急關頭都渴望有位男孩挺身相救,若是相救的男孩長得不是太磕磣,往往都會被女孩視為心中的白馬王子。
“喲嗬,還真有找…..美女,啊,太俊了。嗬嗬,這位女同誌,我和她的事兒,你就甭管啦,等我處理完這事兒,請你喝茶。”聽到背後有人嗬斥,錢大彪分外不爽,沒見大爺都亮了家夥麼,還真有不怕死的。錢大彪轉身正欲回罵,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清新可人,前所未見的大美女,到嘴的臟話就咽了下去,換上了一副文明腔。邊說邊把擼起的背心往下放,遮住一身肥肉,一對綠豆大的小眼睛盯著柳鶯兒眨也不眨。
“什麼叫你和她的事兒,你這是敲詐,是勒索!”柳鶯兒皺著瓊鼻清斥。
“彆他媽的給臉不要臉啊,滾一邊去,惹毛了老子,有你受的。”錢大彪裝文明人沒兩分鐘,就原形畢露了。
“二肥子,怎麼能這麼和女同誌講話,快給人家道歉。”王喜見了大美人,心裡早癢癢了,這會兒也顧不上在後麵遙控指揮了,插到台前來了。
錢大彪平日裡誰也不服,獨認王喜,他深知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白麵男子,是多麼的心狠手辣,翻臉無情。錢大彪正要假惺惺地道歉,卻被柳鶯兒打斷了“用不著道歉,你們隻要彆為難這位大媽就好。”
“你這是什麼話,怎麼是我們為難老人家呢,我們一向是尊老敬老的。隻是老人家損壞東西也不能拿著架子不賠吧,到哪兒也沒這個理不是?”王喜死盯著柳鶯兒的一對雙峰,一本正經地說道。
柳鶯兒道“是你們自己打碎的,怎麼能賴彆人呢,剛才這麼多乘客可是都看見了。”
“噢,是嗎?誰看見了,站出來我瞧瞧。”王喜扶了扶長長的碎發喝道,他自以為這個動作飄逸之極。他心裡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發型,以前的帽子頭現在想起來還臊得慌,也隻有這種發型才適合我嘛,眼前的美妞兒定是驚呆了。
柳鶯兒確實驚呆了,滿車的乘客居然沒有一個起來聲援自己。柳鶯兒仔細打量著一個個麵孔,咦,小流氓也在,哼,這個膽小鬼,他居然也不敢站出來說話。柳鶯兒心裡一陣氣苦,他怎麼能這樣呢?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柳鶯兒心裡對薛向溫存小貝貝那僅存的一絲感動驅的一乾二淨。她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在薛向收拾惡人的時候,出言相阻的,總不能光憑自己心裡的標準來對待善惡吧。
薛向迎著柳鶯兒的憤怒的目光噴了口煙,心道這下你該知道好人難做了吧,不讓你受儘惡人的欺負,怎麼知道我揮拳拔刀的無奈。薛向打定主意讓柳鶯兒受些委屈,靠在椅背上抽煙。汽車行駛到一棵大槐樹邊,茂密的枝葉壓得極低,直挨著窗口,快要戳進來,薛向信手扯過一片樹葉,拿在手裡把玩。
王喜見眾人還挺識相,沒有一個敢炸刺兒,對柳鶯兒淫笑道“怎麼樣,公道自在人心吧,偉大領袖早說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柳鶯兒看著他這張得意洋洋的“俊臉”,一陣反胃,一時也找不到說詞。
“閨女,謝謝你啦,算了,彆爭了,我賣了麝香就賠他們。”老大媽拉著柳鶯兒的手謝道,渾濁的眼睛幾欲滴淚。又衝王喜二人道“你們說要賠多少錢?”
王喜和錢大彪見老太太就範,心中大喜,二人對視一眼,還是老大來定價。王喜笑道“老媽媽,不是我小氣,實在是您摔壞了我家祖傳的寶貝。要是平常的瓷瓶,壞了就壞了,我們也不會咄咄逼人。可這是宋朝的瓷器,宋朝您知道嗎?離現在老遠了,聽我爸爸說是什麼鈞瓷,值三四千呢。這樣吧,您賠兩千就行了。”他哪裡知道這瓷瓶是什麼朝代的,反正是老爺子書房裡的擺設,料來也差不到哪兒去,平日裡聽老頭子念叨鈞瓷乃瓷中之皇,無意間就記下了,這會兒正好說出來唬人。
“你們不如去搶,師傅,開車直接去派出所。”聽得王喜獅子大開口,滿車人齊齊吸了口氣,原以為他不過是看上老大媽籃子裡的麝香,沒想到他下嘴如此之狠。柳鶯兒早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替老大媽做了主,要光頭司機把車開到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