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已經連續跑了一個時辰了。
他們這些人,甚至都沒有一絲休息的機會。
但凡有人敢停下來,趙虎便如那嗜血惡魔一般收割生命。
甚至有些人,虛弱到,還未等趙虎的一腳踢出,便累的倒地斷了氣。
路遠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腳底板,已不知磨破了多少處。
隻感覺腳下,一片濕潤。
不知是流的血,還是水泡磨破了什麼的。
心中的倔強與對未來的渴望,他機械式的跑著,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太陽嗮到臉上,嗮到身上,越來越暖的時候,
耳邊聽到一聲大喝:
“停!”。
路遠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本就虛弱的身軀,因為停下來的慣性,搖搖晃晃。
到幾度晃動後,終是立定了身形。
此時的趙虎,下令解散後,便離開了。
而趙正,則轉過身,看著那視線沒有什麼聚焦的凹陷麵龐,仍然沒有躺在地上。
他臉上一陣陰騭。
這家夥!
居然堅持下來了!
要知道,一般的訓練,也就半個時辰的強度。
今天,旅帥把強度,提高了一倍,直接到了一個時辰!
這對他來說,倒是沒有什麼。
畢竟,他們是跟隨旅帥從徽州打過來的,之前跟隨軍帥,那是要身上負重煉腳的,腳上的厚皮早已煉了出來。
這赤身練腳,對他們來說,大概也就相當於熱身。
但是,他們能堅持下來,不代表這些完全沒經過訓練的泥腿子也能堅持下來!
今天加入的兩百餘人,倒下去了一半!
若是隻算那些被旅帥震住,從茅草地上爬起來的與這家夥一樣餓著肚子的饑民,更是剩下不足十個!
而且,剩下的哪一個,身體不比這皮包骨的家夥,要紮實一些?
此刻聽到旅帥的解散命令後,都已經躺到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而這家夥,居然還站著!
這讓趙正心裡,竟升起一股涼氣。
他點出對方,欲置對方於死地,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這小子當時看自己那一眼,他便已知道,對方的恨意。
隻是,他當時還沒有太上心。
心裡隻有嘲諷。
將死之人的恨意,又有何懼?
可是,竟沒成想,這家夥活了下來!
他盯著路遠,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靠近了一步,想要做什麼。
最終,還是忍住了。
對方加入了天興軍。
那就是旅帥的人。
所有的小卒,入了這裡,都是旅帥的禁臠。
生殺予奪,全由旅帥一人定。
這是對方不可碰觸的逆鱗。
他之前算計路遠,旅帥已經注意到,隻是因為自己是他的表弟,所以並沒有計較。
但若他當場殺人,那便是挑戰旅帥的權威。
即便自己是旅帥的表弟,觸碰到對方的權利,他也知道,他的下場,與這些被踢死的人,不會有絲毫區彆。
陰騭的目光再度瞪了對方一眼,而後想到了什麼,又輕鬆起來。
這家夥,能躲的過今天,未必躲的過明天!
既已參加了訓練隊伍,就不可能退出。
明天,便是負重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