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路遠,聽到身後張延年的話,轉過了身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張延年本來還想嗬斥一番對方的態度,在對方轉過身的一瞬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止住。
此時的他,看著路遠那瘦弱的身軀以及麵無表情的臉,竟生出被猛獸鎖定之感,仿佛自己,是激怒了一頭凶猛的野獸,若是再多說什麼,極有可能被對方撲殺。
張延年臉上懼色一閃而過,但瞬間便散去,更是一股羞辱感湧上心頭。
自己是旅帥親兵,跟著旅帥從徽州一路殺到了這裡,算得上身經百戰,竟被一瘦弱的新卒嚇住,這讓他怒從心中起,當即喝罵道:
“怎麼?路隊長,我乃你頂頭上司,你敢不尊上令?”
一頂大帽子扣上。
張延年旋即不懷好意的看著對方,看對方到底要如何應對。
是真敢戴上這頂帽子,還是乖乖的交出手中兵器?
不論對方做如何抉擇,他必會教訓或者出言譏諷對方,讓對方在這裡所有人麵前丟醜,如此的話,他剛剛差點出醜的樣子,必然再不會被人記住。
他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又要大聲嗬斥。
“嗡”的一聲。
一點寒芒閃過,把張延年的眼珠映的透亮。
張延年還沒反應過來,隻覺一道寒芒遮擋住視線。
戰鬥多年的本能讓他驀然感覺到一股直麵死亡的恐懼,那寒芒,怕是下一刻,就會要他的命。
身體一抖,差點摔倒在地。
猛向後退了幾步,看到了那寒芒,是對麵的路遠,手持著長槍,對準了自己。
眼角的餘光甚至看到了旁邊許多與自己一樣的親兵眼中的鄙視。
羞辱感驅散了恐懼。
他心中大恨!
自己,居然在同鄉麵前失了如此大麵子,居然如此懼怕區區一個新卒。
如此醜態被同鄉們記住,他便會被同鄉們認為,是一個怯弱之人。
日後不說前程儘毀,不可再擔重任。
就是以後上桌,怕是都會有同鄉嫌棄!
想到這裡,他目眥欲裂,伸手指著路遠聲嘶力竭的喝罵:
“路遠!!你膽敢以下犯上,可是找死?!”。
這裡如此多的人看著。
此次,若他不能找回麵子,他以後,走路,都抬不起頭來!
就是那些新卒,就算當麵不會如何表現出來,但背地裡,一定會議論詆毀於他!
想到這裡,他看著那手持長槍依然向前伸出的路遠。
怨毒的盯著這個路隊長,直欲把對方置於死地!
此時,路遠麵對對方的喝罵充耳不聞,似乎對麵隻是個無能狂吠的狗一般。
依然舉著長槍。
單手抓住長槍,伸的更向前了一點。
臉上麵無表情。
淡淡的道:
“你若有本事,便自己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