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三月,海城的太陽就已經要將人曬化了,許悠匆匆把數據抄完,一回頭看到虞遊還在那裡,她心神一動,淡定地問:“天氣這麼熱,你要不要下水遊一圈?”
虞遊抬眸看向她。
“風平浪靜,確實挺適合遊泳的,你不是很喜歡遊泳嗎?來都來了,不遊多可惜。”許悠又道。
虞遊:“許悠。”
許悠:“嗯?”
虞遊:“太明顯了。”
許悠沒忍住笑了:“不會吧,我裝得挺好啊,是你太敏銳了虞先生。”
關係沒到位的時候,她想方設法要改掉這種生疏的尊稱,如今關係到位了,她反而很喜歡稱呼他為虞先生,有種彆樣的……情1趣。
麵對她的調侃,虞遊隻是掃了她一眼:“無聊。”
“既然虞先生不肯遊泳,那我們就不要在這裡乾站著了,”許悠笑盈盈推著輪椅往彆墅走,“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去虞先生家裡討杯水喝。”
“沒水給你喝。”虞遊揚唇,悠閒地靠在輪椅上。
許悠:“百十萬的床墊都買了,一杯水舍不得了?”
虞遊:“嗯,舍不得。”
輪椅突然停下,許悠一臉嚴肅地繞到了他麵前。
虞遊頓了頓,默默坐直了身體:“我不是……”
許悠朝他伸出拳頭,攤開後露出一朵皺巴巴的玫瑰花,虞遊道歉的話戛然而止,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
許悠笑了:“嚇著了?”
虞遊拿過玫瑰,遙控電動輪椅往前走。
“開個玩笑嘛,怎麼還生氣了。”許悠笑著追上去,重新握住輪椅的把手時,那種想做點什麼的迫切感再次出現。
虞遊:“你這次是真的沒水喝了。”
十分鐘後,許悠捧著加了冰塊的西瓜汁認真地啜,一抬頭就對上了虞安探究的目光。
“虞叔?”許悠嘴裡還叼著吸管,一副不設防的樣子。
虞安清了清嗓子,偷瞄一眼窗邊的虞遊,確定他還在認真研究怎麼讓蔫掉的玫瑰花恢複活力,才壓低聲音道:“家裡這幾天添了十幾種飲料,你如果有想喝的,可以直接跟傭人要。”
許悠:“謝謝虞叔。”
“彆謝我,是虞先生吩咐的,”虞安不攬功,又偷瞄了虞遊一眼,“虞先生討厭塑料品,家裡以前從來不放這些東西。”
許悠聽出他的暗示,卻還在忍著笑裝傻:“那我待會兒謝謝虞先生。”
虞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了半天都沒聽到她彆的表態,終於忍不住問了:“許小姐,您和虞先生真的在一起了嗎?”
“算吧。”許悠含糊道。
虞安不滿意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吧?”
許悠頓了頓,抬頭看向窗邊,某人在看了半天手機教程後,將玫瑰花的枝葉剪好,插進了低矮的花瓶裡。
陽光正烈,隔著窗子照在他身上,反射出一種清淺的光,和他脖子上掛的巴洛克珍珠交相輝映。
那種想做點什麼的迫切感又一次湧了上來,許悠心頭一動,突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
在虞家一直待到半夜才離開,許悠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海城氣氛最好的地方,查了半夜之後選出四五個地點,又經過詳細的對比和篩選,終於選定了一個露天海灘酒館。
淩晨三點,她給虞遊發了消息:周日有空嗎?請你喝酒啊。
虞遊第二天早上七點才回,且隻回了一個字:好。
虞遊回消息的時間,距離周末還有四天,許悠一連三天都沒有再出現在虞家,就連監測點數據都是另外的人來抄的。雖然她說了最近很忙不能去虞家,也每天按時和虞遊發消息,但虞遊的氣壓仍然不受控地持續變低。
周五的晚上,許悠像以前一樣打了電話過去,聽筒裡兩人的呼吸聲清淺,誰也沒有說話。許悠改了半個小時的論文,一抬頭發現手機屏幕還亮著,便試探地叫一聲:“虞先生?”
手機裡沒人答應。
“看來已經睡了。”她笑笑,伸手就要掛斷電話。
手機裡突然傳出虞遊的聲音:“你明天還不來?”
“來不了啊,”許悠打開標了周日的文檔,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計劃歎了聲氣,“明天還有事,我們周日再見好不好。”
手機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許悠正要開口哄哄,他突然冷聲道:“許悠,這才幾天,可就膩了?”
“我沒……”
嘟……嘟……
看著強行掛斷的手機,許悠目瞪口呆,半晌趕緊發消息哄人,可惜虞先生再也不理她了。
雖然虞先生不高興了,但周六她還是沒能抽出時間去看他,隻是更加頻繁地給他發消息,但虞遊始終沒有回複。
完了,會不會哄不好了啊。許悠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生出一股跑去找他的衝動,但一看手機淩晨兩點多了,隻好作罷。
翌日一早,她就給虞遊打了電話。
“虞先生,我們一起出來吃早飯呀。”手機裡,許悠聲音含笑。
虞遊:“沒空。”
許悠一頓:“可你答應要把今天留給我的。”
虞遊的回答是掛斷電話。
看來是真哄不好了。許悠歎了聲氣,換好衣服趕緊去了虞家。
聽說許悠來家裡時,虞遊沉鬱了幾天的眼眸總算恢複一絲清明,但又木著臉反鎖了房門,任由許悠在門口把好話說儘,也沒有開門的意思,最後還是許悠騙虞安拿來了鑰匙,才把門打開。
“謝了虞叔。”她把鑰匙還給虞安,獨自進門時還不忘把門繼續反鎖。
虞遊一直坐在落地窗前,看到她後淡淡開口:“誰讓你進……”
沒等他把話說完,許悠已經三步並兩步衝到他麵前,捧著他的臉吻了上去。
霸道,混蛋,蠻不講理。
一吻結束,許悠氣喘籲籲:“還生氣嗎?”
虞遊彆開臉。
看來是還在生氣,許悠無奈:“我這幾天確實有事,不是故意不來看你。”
虞遊:“哦。”
許悠:“……”
虞先生的氣性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許悠哄了一整天,他總算肯和她一起出門了。
“我們晚餐定在了城西的海灘酒館,雖然那邊的景色沒有你家的私人海灘好,但氛圍還挺不錯的,”許悠推著他往外走,“更重要的是,我提前查過了,那裡不是虞家的產業。”
“是不是虞家的產業,很重要?”虞遊反問。
“那當然,”許悠停下輪椅繞到他麵前,“我可不想吃到一半,有人跑出來跟我說自家產業不用買單。”
虞遊抬眸:“你輪椅推得很不專業。”
許悠知道他在笑自己動不動就繞過來跟他說話的事,也大方接受批評:“沒辦法,我總想看著你的臉說話。”
虞遊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