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雀“啊”了一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才“害”了一聲解釋:“我和他根本都沒到那步。”
因為各自工作都忙,她當初也隻是答應對方先慢慢培養感情……所以半年來就僅僅是牽過手罷了。
其實她並不排斥正常戀愛隨時間一點點拉近距離,隻不過對方的某些行為實在讓她感到不舒服。
一個月前和楊格出去吃飯的時候,他明裡暗裡扯了一堆話題,最後拐到問了她一句:“哎,我肯定不像他們有什麼情節,不過雀雀,你是……處-女嗎?”
在對方專注緊迫的目光下,明雀揚著無辜的表情。
“不是,我水瓶呀。”
楊格當時愣了半天,眼珠子轉來轉去,硬是沒辦法再問下去了。
她壓著心裡的不爽,嫻熟地用裝傻敷衍過去了。
不是不能回答,是不喜歡對方太直白的目的性。
邵青青鬆了口氣,然後一拍手,“絕對是因為這個!他之前是不是就總暗示你,你不願意那麼快拉進度,他就!!”
“真是渣子啊!”
“一邊跟你耐心搞純愛,一邊找彆的人酒肉快活!”
明雀抱膝欲哭無淚,肉疼得很:“那些都無所謂了,我,我現在隻想要回我的五千塊!”
…………
話題繼續,邵青青喋喋不休說了半天,忽然停下來:“打個視頻還沒二十分鐘,你已經發了好幾次呆了,怎麼了?”
這一次明雀沒有立刻回神,垂著視線,沒前沒後地忽然提起:“青青,你還記得咱們大學,有個比我們大兩屆的。”
“叫婁與征的。”
邵青青表情一變:“那不你前男友嗎?”
明雀抬頭:“你還記得他?”
邵青青荒唐一笑,“拜托大姐,那可是當時崇大校草級彆的人物啊!!誰會忘!”
“那時候偷拍他一張照片發論壇能分分鐘被頂成熱帖!”
“你突然提起他怎麼了?”邵青青雞賊八卦:“不是因為當下這個爛菜花太惡,一對比,讓你開始懷念霸占婁與征那種吃山珍海味的滋味了吧?”
明雀也沒隱瞞,直接說:“我今晚吃飯碰到他了。”
邵青青瞬間靜音,張著嘴,在屏幕裡瞪大了眼睛,無聲似有聲:?!我靠!
這新聞的爆-炸程度比發現渣男出軌牛x多了!
邵青青不禁發散想象,“他怎麼會在濱陽?所以你倆是那種時隔幾年唱著再見不能紅著眼,麵對麵深情相望的重逢?眼神拉絲演了集韓劇?”
“要讓你失望了,”明雀有點尷尬:“人家根本沒把我放眼裡。”
…………
時間回溯到幾個小時之前。
旋轉火鍋店內。
店內音響剛好輪播到那首《愛情廢柴》,周傑倫的冬日情歌與窗外漫天飛雪的景色格外契合。
‘聖誕節,剩下單人的剩單節……’
“瞧瞧這雪下的,跟特麼碎紙機似的。”蔣望抻著脖子看向店外麵,聽著歌詞筷子一頓,“剛想起來,今兒是聖誕節吧?”
婁與征從旋轉台上拿下來一盤雞胸肉,慢條斯理地放進鍋裡,壓根沒搭理他這茬。
蔣望把筷子一放,端著啤酒杯搭在他肩膀上,感慨:“哎,誰能想到我蔣望也有聖誕節沒妹妹陪伴在側的一天。”
“這可是聖誕節,最容易製造氛圍感拿下目標的日子!”
“既然如此……”他對服務生招招手:“給我加一份烤生蠔,我養精蓄銳補一補。”
婁與征毫不客氣地掃過去一記眼刀,嘲意昭然。
他揮開蔣望的胳膊,夾起鍋裡的海鮮菇,語氣淡卻字字紮心:“知道自己虛就少賣弄,出去不夠丟人的。”
“怎麼,談戀愛當然得付出多一份心力,對人女孩兒不得寵著哄著?”
蔣望趁他不注意,往婁與征那精瘦的腹部拍了下,“不像您,這麼多年打光棍子,自己這點兒家夥式還會使嗎?”
婁與征沒預兆地哧笑半聲。
不笑還好,一笑嘲諷意味更重了。
蔣望癟癟嘴,得得得,像他這種出廠六十分的為了討好女孩隻能不斷打扮自己。
瞧他婁與征這張臉……偏偏身材頭腦全都沒得挑,恨不得從娘胎出來就自帶招蜂引蝶buff(遊戲中的屬性加成)。
就在這時,一陣風從遠處,門口的方向刮來。
冷風飄到他們位置的時候已經被店裡的熱霧吞得所剩無幾,隻留下一點餘韻。
蔣望不經意往門口處看了一眼:“是有點牛逼,這都幾點了,還有那麼多人等號呢。”
“也是,這麼大的雪,進來避避順便吃個飯。”
他視力常年維持雙眼5.0的驚人成績,一眼就掃到等號區的一抹身影。
一開始沒想起來什麼,幾秒後蔣望忽然皺眉,再次看過去。
等號區邊角位置的女孩軟綿綿靠在牆邊,臉色不太好,捂著肚子。
明雀很有記憶點,她長了一張天然萌的臉,這麼多年過去臉上仍然有幾分嬰兒肥,有唇珠,一抿嘴就顯得特彆無辜。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圓圓的眼型很黑很亮特像小麻雀,看人總是很專注。
就這麼一張臉,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心眼。
而且婁與征就交過這麼一個女朋友,所以蔣望記得很深。
蔣望愣了好幾秒,然後忽然很激動轉身拍著婁與征:“征啊,你看那誰,你快看那誰啊!”
“你前女友。”
婁與征咀嚼的動作一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瞧見了靠在牆邊虛弱發呆的明雀。
估計是因為眼鏡有霧所以她摘了下來,此刻那雙圓黑眼睛沒有任何遮擋地露在外麵。
因為沒有眼鏡所以視線失焦,更顯得無助又無辜。
淋濕的頭發狼狽貼著,可憐兮兮的。
“喲,這是等多久了,看她那樣兒跟三天沒吃飯似的。”蔣望回想起大學時候。
知道的不多,但他記得當初婁與征被甩以後整日消沉的那吊樣。
也是直到分手了,蔣望才意識到自己兄弟有多喜歡明雀,整個人又瘦又自閉,都怕他尋短見。
蔣望觀察著婁與征鋒芒的眼神,抖機靈笑道:“感覺快排到她那號了,哥們給你騰地兒吧?讓她過來吃,你倆敘敘舊。”
就在蔣望已經準備拿羽絨服起身的時候,身邊人忽然冷聲開口:“坐下,吃你的。”
婁與征收起視線,繼續下菜,冷麵無情:“她餓不餓跟你有什麼關係,誰來不都得等著。”
蔣望“嗯?”了一聲。
喲喂?徹底封心鎖愛了?
他隻得默默坐下,既然兄弟不願意搭理前女友也就算了,“這次來濱陽多久走?”
兩人是大學舍友,畢業以後他回老家濱陽接管老爹的公司,而婁與征留學結束沒意外地回崇京駐紮。
這些年婁與征到處在全國範圍內選址做生意,濱陽就有產業,偶爾會過來巡查一圈,待幾天就走。
兩人也就是這個時候才有機會見麵喝頓酒。
婁與征抿了口溫水,嘴裡麻醬的醇香被稀釋,餘光映著遠處孤零零坐著的明雀。
“下周吧,也可能提前。”
剛說完,他瞥見的那抹纖細的身影偷偷彎起腰,默默擦了下眼睛。
像哭了。
婁與征摩挲著杯子的拇指緩緩停下,眉心微折。
“著什麼急走啊你……”蔣望癟癟嘴,舍不得似的。
“你多留幾天,跟你兄弟我增進一下感情。”
“可以。”他突然說。
蔣望:?
下一刻,婁與征將目光放到蔣望的臉上,“不是說今天聖誕節沒人陪麼。”
“我給你推個搭子。”
“你滾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