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冕的目光都快把她燙了個窟窿,她側了側頭皺起眉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何冕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她從來沒把何冕往這個方向想過,他倆不是革命飯友情嗎?
“怎麼一副這樣的表情。”何冕無奈笑道,語氣中又有些委屈。
他知道宋菁對現在他大概還沒什麼感情,她好像天生對於愛情這樣的事情不太感冒。要不然她也不會在他們相識那麼幾年裡也沒有談過戀愛,按照她的開竅程度,宋菁甚至不知道公司的一個同期暗戀她這件事。
何冕的拇指摩挲過她的眼角,“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要一副這樣的表情嘛。”
他好像用著有些撒嬌的語氣同她講著話,宋菁張了張嘴嗓子卻怎麼樣也說不出話來。
“至少給我一個還能追求你的機會,好嗎?”何冕他不想再等了。
他再等等貓的九條命都沒了宋菁可能還沒開竅。他想他的循序漸進詢詢善誘也該到這一步了。
至少,至少現在的她完全不抗拒兩個人之間的肢體接觸了。
好喜歡宋菁,何冕想,哪怕現在的她隻要能有十分之一對小免的愛給他就夠了。
今天短短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宋菁有些反應不過來。
把她關在實驗室做一整天的實驗或者寫一整天的學術論文燒掉的腦細胞都沒今晚耗得多。
現在這個時代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已經不重要了,除此之外,活了那麼多年宋菁也確實沒有遇到一個能讓自己有點感覺的人,所以談戀愛找伴侶這件事早就已經排除在她的人生計劃之外了。
正當她的指尖有些局促地扣著何冕病床的床單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宋菁循著聲響抬起頭看過去,戴著眼鏡的醫生走進了病房檢查了一下何冕用藥之後的症狀又叮囑了他幾句。
宋菁安靜地坐在一旁眯著眼睛記下了醫生對何冕的叮囑,她側著頭看了眼醫生才發現這個醫生很眼熟,不就是何冕發高燒一起來醫院問診的急診醫生嘛。
她看了一眼何冕又看了一眼餘文景。
“是不是很痛?”她低頭看了一眼何冕手上傷口的位置,因為被紗布包紮了起來,她沒法看見傷口的真實麵貌,她用著近乎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地說道。
“還有點疼。”何冕的聲音也不大,這幾天連軸轉他再好的身體也快要扛不住了,好在手頭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接下來他應該會有一段很長的假期。
不過他作為人類的部門總監的工作倒是還在繼續。
他彎著眉頭看起來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夏日病房裡的冷氣開得很足,宋菁撚起被子的一角,“空調會不會有些冷,要蓋一下被子嗎?”
她又抬頭看了一下他吊著的藥水,大概是消炎用的,吊瓶裡還剩下一半的藥水。
“有點。”何冕的目光就沒從宋菁身上移開過,他還沒得到宋菁的回複,但是她並沒有打斷他想要追她的念頭。
宋菁彎著身子替他蓋了蓋被子。
餘文景看著何冕那副樣子,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默默對著何冕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何冕其實有極強的自愈能力,強到那麼深的傷口可能也不會留疤。這樣的皮肉傷對於他來說就好比人類切個蘋果不小心被水果刀劃了個口子而已。
結果這人,不對,這貓開始故意賣起慘來了。
不過痛倒是真的痛,哪怕何冕再忍得住痛,他都能感覺到傷口上的傷口痛得手臂發麻,就算他的自愈能力再好,這起碼也要一周多的時間才能徹底恢複過來。
“吊完針水的話叫一下護士拔針就可以回家了。”他對著何冕說道。
何冕這時才不情不願地給了個目光給餘文景,“好的。”
沒眼看……餘醫生撇撇嘴走出了病房。
“醫生是不是還有開彆的藥,藥去領了嗎?”宋菁後知後覺,想起剛剛醫生和何冕說的叮囑,應該開了一些消炎殺菌的內服藥,還有紗布和專用的外傷藥劑。
他點點頭,“我已經拿了。”
“嗯,那,那我陪等你吊完針再一起回家?”宋菁坐回椅子上,又抬頭瞥了一眼吊瓶。
沒想到宋菁居然會陪他,何冕喜開顏笑,“好。”
宋菁和他對視了不到一秒便瞬間挪開了自己的目光,何冕現在毫不避違地和她直視,眼睛裡似乎也有說不儘的話。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腰,生理期頭兩天難免腰酸,加上晚上才吃過冰淇淋,她不知道是心理使然還是真的是這冰淇淋起了作用,現在的肚子傳來一陣一陣的下墜感。
不是很痛但是肯定有些不舒服。
何冕很快就捕捉到她那一閃而過微皺起眉頭的表情。
他收起臉上的笑意有些擔心,“宋菁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舒服的樣子。剛剛真的沒有受傷嗎?”
她揉在後腰上的手頓住,“沒事沒事,和今晚的事沒關。”
何冕默了默很快意識到宋菁是生理期來了,他坐起身端詳了一眼她的臉色,“痛嗎,要吃止痛藥嗎?”
宋菁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還沒明說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麼肚子不舒服,她搖搖頭,“還好就是有些酸脹,不是很痛,能扛得住。吃太多藥也不太好。”
何冕的左手越過右手的輸液管握起宋菁的左手,她低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何冕的動作,但是她沒有抽開自己的手。
“掐這個穴位,會沒那麼難受。”他的食指和拇指撚住她的合穀穴,用了些力氣,穴位上傳來一陣酸痛感,但是她腰上的酸脹感和肚子的下墜痛感確實消減了許多。
宋菁被冷氣吹得手心有些涼以至於她很清晰地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
掐穴位的力度不能太小,但是何冕又不敢太用力,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力道,“有用嗎?”
“好像真的沒那麼痛了。”宋菁笑道。
何冕不厭其煩地繼續幫她摁著穴位,她的手比自己
的要小多了,感覺好像一隻手就能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她的手以前摸過他,也抱過他,以後也會的。何冕默默地在心裡想著。
何冕剩下的半瓶吊瓶很快就輸完了,宋菁背著包和何冕一起出了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平時她睡得都比較早,平時這個點隻要是工作日她都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的生物鐘讓她一坐上車就靠在靠墊上睡著了。
負一層的停車場寂靜無聲,昏暗的車內宋菁睡得有些沉,沉到她的腦袋靠在何冕的肩上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何冕側了側頭看了宋菁一眼,“到家了哦。”他很小聲地說了一句,絲毫沒有想真的叫醒她的意思。
睡得好沉,是不是累了。何冕這樣想著,甚至不想把宋菁叫醒,就這樣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睡一會兒吧,睡到她自然醒來。
他可不是經常有能讓宋菁把他的肩膀當成枕頭的機會。這樣想著何冕輕手輕腳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宋菁更好地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臉頰正巧抵著宋菁的腦袋,貓貓很喜歡毛絨絨的東西,何冕現在也很喜歡宋菁的腦袋,他忍不住用自己的臉側貼著她的頭蹭了好幾下。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又坐上了幾分鐘。
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車裡麵睡著了的宋菁下意識地想要翻身,才一轉頭腦袋就從何冕的肩上掉了下來。她猛地驚醒,深吸了一口氣。
不遠處有輛小車開著遠光燈開出,宋菁才一睜開眼睛就被那遠關燈照在臉上,她下意識地撇開頭正巧又撞回了何冕的肩上,何冕伸出手擋住了她麵前的光。
“醒了?”一路上沒有開口說話,何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嗯,醒了,我睡了很久嗎?”宋菁總算是適應了眼前的亮度,她慢慢地將眼睛徹底睜開。她看了一眼時間,能猜測到自己大概睡了一整路。
“怎麼不叫醒我。”宋菁打了個哈欠從他身上坐直身,她眨了眨眼睛因為打哈欠溢出的生理性淚水溢到眼角。
她抽出紙巾擦了擦眼睛順帶擦了擦臉。
“看你睡得太沉了,不好意思叫醒你。”何冕實話實說。
宋菁挎起挎包,“回,回家吧。”自從何冕說開了之後,她總是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總覺得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了一樣。
大概是怕為難宋菁,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感情可言,不過平心而論她並不討厭何冕。
他們兩個人無論是學曆學識、工作性質以及日常愛好生活習慣都很相近,就連住處都在同一個小區,雖然沒聽何冕提過家裡的事,但是她倆都買一處的房子,兩人基本的經濟能力應該也差不多。
所以她沒有明確地拒絕何冕也沒有直接接受他,至少得讓她稍微緩一緩。
“嗯。”何冕下了車兩個人一起並排走回了家。
“晚安早點休息。”何冕在宋菁關上家門前說道。
“嗯,你也是
。”宋菁低頭瞥了一眼何冕包紮著白紗的小臂,“洗澡的時候要多注意傷口。”
何冕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隨後點頭應了一聲,“嗯,遵命。”
宋菁抿著唇憋住笑意瞪了何冕一眼,關上門不再回他的話。
她靠在門上仰著頭歎了一聲氣,雙手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上,怎麼感覺自己的手背那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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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腦子裡還有很多事情,但是宋菁實在是太累了,躺到床上眼睛一閉就睡著了,直到肚子餓得咕嚕嚕叫了幾聲她才床上坐起身。
周日,晴天。陽台邊上飛過幾隻宋菁叫不出名字的小鳥。
她打開冰箱想要從冰箱裡拿出準備抹在在周五去蛋糕店買的吐司上的煉乳時,門外傳來了門鈴聲。
是每個月來檢查的物業嗎?
宋菁放下手裡應付式的早餐趿拉著拖鞋走向門的方向,“就來開門。”
她透過貓眼一看是何冕有些驚訝,不過宋菁馬上打開了門,見到何冕手裡提了一盒香噴噴的早餐,她口裡準備說出來的話硬生生被自己吞了下去,“你,你拿著這個是要做什麼?”
“早餐呀,你周末都是吃那些保質期半個月的烘烤麵包做早餐,這營養哪裡夠,做了點早餐,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何冕臉上擺出一副笑意溫和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