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曼芸和許開誠是許承安的親生父母,也算是她名義上的養父母,她和許承安很早就認識了。
但是她是在她十歲那一年才來到他們家住,那一年父母因為意外去世,家中並沒有血緣很親近的親戚,她這樣的年紀也比較尷尬,不是很小但也還不能獨立長大。
當時關於領養的手續還十分複雜,要求極其苛刻,就連身為父母同事兼同鄉的許叔叔都沒法在法律上順利收養她。
所以至今在法律上他們其實並沒有關係,但是實際上從十歲開始吃穿住行她便依靠著許家,因為從小都習慣叫葉阿姨許叔叔了,江齊心便一直沒改口。
不過從小到大和家長有關的事情也都是他們來負責的,就連家長會也是他們來開,她和許承安的家長會一般都是錯開來的,隻要他有空,許承安也會和父母一起來陪她開家長
會。
他們老家那邊的人喜歡稱家裡的小女兒叫妹妹,所以他們一直這樣叫江齊心。
至於錢財許承安的父母也沒有任何索求,她父母的遺產從她成年後便全權交由她掌管。
他們都很善良,許承安大概也是遺傳他們的。
“有什麼想吃的嗎?中午吃完飯,我和你叔去外麵玩一玩,你要是累了就在家休息,感覺又變瘦了。”葉曼芸捏了捏她的胳膊。
江齊心點點頭,“我想吃螃蟹,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叔最會做海鮮了,最近正巧是螃蟹的旺季,做出來的肉最好吃了。”葉曼芸念叨著催著許開誠去買多點菜回來。
他們的老家距離這座城市很近,是一個臨海城市,驅車來這大概一個小時就能趕到,最近他們退休了,日子過得清閒,有事沒事就來給江齊心做一頓大餐給她補一補。
之前搬家的時候叔叔阿姨也過來幫忙了,所以江齊心就把家裡門的密碼告訴了他們。
年輕人都喜歡自己待著,所以葉曼芸他們陪江齊心一起吃完午餐之後,便去A市的旅遊景點逛一逛,直到傍晚時分再驅車回老家。
在短暫地相見後又是告彆,葉曼芸悄摸摸地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物件,放到她的手裡。
“阿姨,這是什麼?”物件被葉曼芸用手遮著,她沒有看清。
“這是阿姨給你求的平安符,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帶到身上。”葉曼芸將手裡折好的符紙放在她的手心中,又折起她的手指讓她緊緊攥住平安符。
江齊心低下頭展開手心靜默著看向那個平安符,她笑了笑,點著頭說好,“我會帶在身上的,謝謝阿姨。”
“要快樂一點,不要沉溺於過去的事情了,妹妹,我們都要往前看的。”葉曼芸摸了摸她的頭,“叔叔阿姨這個年紀,也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我們不敢再失去你了。”
江齊心靠在房間的門上,想起葉曼芸和她說的話。
她低下頭有些無奈地笑著,生命在她眼裡其實可輕可重,她曾經也不是產生過一些放棄人生的念頭,不過那隻是念頭而已。
隻是真的執行起來實在是太痛了,她很怕痛,比起生理上的痛她還是選擇扛著心理上的痛。
她把平安符塞到了手機殼裡,屋子短暫的熱鬨過後又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許承安在這之前也悄悄看過他的父母,他的父母看起來比江齊心恢複得更好,大概是心裡還有江齊心這個寄托,沒有因為他的死傷心到影響到他們正常的生活。
比起三四年前,現在的父母看起來似乎還年輕了一些。
一切都該往好的方向發展。
周日,晴,天氣和人似乎都很美好。
因為最近兩個月似乎都沒出門逛過,江齊心約著和宋菁出門逛了逛街,買了一些當季的衣服和小玩意。
她心血來潮今天穿了一雙新鞋,雖然鞋子不算磨腳,但是穿著新鞋逛了一整天的街,她的腳感覺已經
不是自己的腳了。
回來家洗完澡,江齊心馬上就準備熱水泡腳。今天和宋菁一起買到了很喜歡的衣服,江齊心的身上難得地被一種快樂的疲憊充斥著,這樣的疲憊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到了睡夢中。
許承安和往常一樣,等她睡著了,才躺回她的身側。因為他的存在,他難免會讓江齊心感覺陰冷,他不敢和她貼得太近,又不舍得和她離得太遠。
他虛虛地摟著她,直到掉落到江齊心的夢境中。
許承安仔細看了一眼她今晚的這個夢境,這次的夢裡的畫麵居然就是她的屋子,畫麵依舊是帶著朦朧感的溫馨。
估計是因為她前一陣一直在恐怖密室扮演NPC,導致她那段時間的夢境都有些恐怖。最近幾天她的生活都比較輕鬆愉快,所以最近她的夢境似乎又變得平和起來。
雖然每次還是以奇怪詭異甚至有些恐怖的劇情收尾,又或者是突然被真實的世界的物理因素打斷她的夢境。
江齊心正趴在床上玩手機,一雙小腿抬起懸在半空中。
“累了吧,腳累嗎?”許承安坐到她的床邊輕聲問道。
江齊心側著腦袋看向許承安,“有點累,今天逛了一整天呢。”
原來這次的夢境和現實裡今天發生的畫麵一樣,隻是夢境裡有許承安,現實裡沒有。
“我幫你按按腳,然後泡一下,好嗎?”許承安捏了捏她的後肩,柔聲說道。
“好呀,我腿可酸了。”江齊心將身子翻過來躺到了他的腿上。
她身上穿著的就是她今晚洗漱後換的那套睡衣,睡衣的紐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解開了兩粒,許承安伸手攏了攏她胸前的布料。
他的身上穿著的也是睡衣,不過還是五年前的那個款式。
房間裡有一個按摩儀,許承安也不是第一次幫她按摩了,他倒是熟稔地操作起來,一邊用儀器幫她按摩,一邊和她閒聊著。
她對不熟的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麵對最熟悉的許承安,能從天講到地。
“那麼喜歡逛街,下次也帶我去,好嗎?”許承安聽著她說到今天在街上遇到的趣事,冷不丁地詢問道。
“好呀。”江齊心仰頭看著他的臉,心裡又有些奇怪,以前她逛街都是許承安陪她去的,為什麼今天他們沒有一起出門逛街。
“你不能食言哦。”
江江,你什麼時候才能記得我們的夢境,記得你的承諾。許承安彎著眉頭,目光有些憂愁。
江齊心抬起手,“拉鉤上吊。”
許承安笑著,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手指,兩手的拇指順著力道貼合在一起。
“想泡腳嗎,我幫你準備藥湯。”許承安記得屋子裡有她專門買的藥劑,隻是因為有時候懶得拿,她直接泡最普通的熱水。
“嗯嗯。”她朝著許承安點頭。
不多久,許承安便將熱水提了過來,拉著在床上躺屍的江齊心坐到床邊後,自己便半蹲在床邊伸手試了試水溫。
“這個溫度應該可以的。”他輕聲道,便握住了她的腳踝。
“嘶。”江齊心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腳踝時,猛地縮了回去。
半蹲在她身邊的許承安怔了一瞬,就倆手都頓在半空中。
他和江齊心的關係很親近,親近到哪怕幫她換衣服她也不會害羞。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睛裡並沒有看見她的羞赧,他隻看出來她眼中的不解和疑惑。
她為什麼不讓他觸碰到她的腳踝,難道是她已經開始不再願意和他親近了……
心裡正想著彆的事了,江齊心沒有留意到許承安眼中閃過的惶恐和不安,更沒猜到許承安心裡冒出的複雜想法。
“你的手怎麼那麼涼。”江齊心直截了當地問出口,她蹙眉低頭看向他的雙手,他手上給她帶來的觸感實在是有些奇怪,明明剛剛給她按摩時的體溫還是正常的。
在江齊心並不清晰的記憶裡,他的手向來都是溫暖的。
就像他整個人一樣,永遠那般溫和,像初春的豔陽,和煦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