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生死簿被閻王爺身邊的判官掌管,記載著人間所有動物額生死期限,除了能記錄人的生死之外,還有一個人一生的經曆。
傳說每個人的壽命長短都記錄在生死簿上。
在活著的時候,許承安從來不相信這樣的說法。
他和江齊心一樣,都是尊崇科學的當代青年。隻是等他死了之後,見到了很多用人肉眼見不到的景象,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後,他才相信,原來一個人的靈魂會比他的壽命還要長。
像他這個死法的人,身上積德頗重,他有權利選擇自己死後的道路——提前進入輪回重新為人;亦或者是在地府獲得一份工作等待自己的親人。
當然後者還有一個前提便是他有足夠的能力去完成地府的工作。隻要完成考核便可以選擇第二個選項。
但是選擇做了之後就不能反悔。
許承安決定在這裡等江齊心,也許她以後會有她的新家庭,可是他實在放心不下江齊心。
哪怕他隻是一廂情願,他也願意等候她。
“你們人類總是覺得自己最長情,在感情最好的時候總是立下自己壓根完成不了的誓言。你和你的女朋友也就談了幾年吧,你就真的覺得自己會愛她幾十年?”
成為許承安同事前輩的無常摸著發灰的長指甲打趣地說著。
許承安還沒適應靈魂的狀態,現在的他還維持著死前的模樣,身上的傷口還沒愈合,格外駭人。
因為大腦死亡失去控製的瞳孔變得鬆弛擴大,黑漆漆一片深不見底。
“可是我已經愛她二十多年了,人生沒有多少個二十年。我願意這樣做。”許承安說話向來擲地有聲,不容反駁的。
無常撅撅嘴沒有再反駁他的話。
身為律師的許承安非常適應在地府判官司的工作,專業對口的他漸漸適應了靈魂在這的生活。
許承安的家常便飯便是看著生死簿上閃爍著的名字,看著活生生的人在所謂命數之下一個個死去。
起初他覺得這有些殘忍,漸漸的他也麻木了起來,隻是默默地完成著工作,偶爾向無常打聽江齊心和父母的消息。
那個時候的許承安還隻局限於地府這個活動範圍,而身為拘魂使的黑白無常是為數不多能去到人間的鬼差。
他得到的大多數都是“他們過得挺好的,還活得好好的。”諸如此類的答複。
自從自己死之後,許承安就不斷地收到江齊心燒來的紙錢。
燒來地府的紙錢不是想燒就能燒到的,能精準燒到他手中,說明燒紙錢的人專門研究過。
許承安知道江齊心之前明明是一個完全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就連他父母都沒有摸準燒紙錢給他的門道。
江齊心又是如何給他燒到那麼多紙錢的,許承安無從知道。
不過,她隻要好好活著那便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消息。
“大事不好,不對,這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壞事。”
白無常吃飽飯來找許承安,語氣有些急。
“什麼?()”
我聞到了你那個女朋友身上不太對勁的味道。()”
許承安翻著生死簿的手僵硬了一瞬,無常隻能聞到將死之人的味道。
江齊心不是他的血親,他能夠窺探她生死簿上的信息。許承安看見了生死簿上閃爍著的紅色字跡。
江齊心三個字像是針一樣紮著他的雙眼。
有錢能使鬼推磨,好在現在的許承安格外富有,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得知,他原和江齊心是天賜的一對,月老牽好的紅繩。
但因為意外許承安去世了,江齊心和他的緣分又還沒斷,而且斷不了。
所以隻能她早點來到地府和他再續前緣。
為什麼江齊心要因為他的死遷就他,許承安覺得這很沒有道理。
哪怕他們兩人身上存在著再深的緣分,江齊心也不能為了續上這個緣分和他一起英年早逝。
她還年輕,她還在念書,她還有更加廣闊明亮的未來。
地府是一片黑暗的,無味枯燥的生活,沒有美食和睡眠的世界對於她來說肯定是個很恐怖的世界。
所以許承安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改寫江齊心生死簿上定好的命數。
他寧願自己付出代價去換她的一生平安,哪怕斷掉他們原有的緣分,也不願意親眼看著年輕的她死去。
許承安和地府做了個交換。
那是一個明媚的下午,許承安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來到了這個許久沒有踏足的人間。
見到江齊心的時候,許承安的眼眶似乎有些濕潤。
無常騙了他,她明明過得不好,看起來消瘦了很多,她的眼神比以前還要疲憊,她的精神狀態也不好。
要不然也不至於會因為分神在路上出了意外遭遇車禍。
在車子正在不遠處朝著前方行駛,隨後它朝著江齊心駛來的那一瞬,許承安用儘了自己的力氣拉著她。
江齊心沒有像生死簿裡寫的那樣車禍身亡,她應該擁有更加廣闊明亮的未來。
至於最後的緣分,那隻有許承安自己努力才能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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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安沒有呼吸,可是江齊心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他的胸口在起伏著。也許是她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