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齊心和許承安其實都記不起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了。
畢竟那個時候她才一歲左右,他也不過才上幼兒園。
在江齊心有記憶起,她似乎就和許承安認識了。
她學說話學得有些遲,剛開始時說話的語序會有些顛倒,她會撲在媽媽的懷裡問:“什麼時候認識的,和哥哥?”
媽媽會笑著摸摸她額前新長出來毛茸茸的劉海碎發,“在你才一歲的時候就見過麵啦。”隨後她會捏捏江齊心的鼻梁糾正他的語序,“又說錯了,應該是‘什麼時候和哥哥認識的’。”
“什麼時候和哥哥認識的。”江齊心掰著自己的手指一字一頓地重複媽媽說的話,但是那會的她還是不理解她的語序哪裡有問題。
小區同齡的小孩其實很多,但是他們那棟樓似乎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他們兩個人從小到大便玩得很好。
小朋友總是奇思妙想,很多小孩都想要爸爸媽媽給她生一個哥哥姐姐,江齊心也產生過這樣的心理,當她說她想要一個姐姐或者哥哥的時候,媽媽又捏了捏她的鼻梁,“你葉阿姨不是已經給你生了個哥哥嗎?”
江齊心抬頭看了一眼在身旁幫她搭積木的許承安,然後跑到他身邊抱住他,喊了聲哥哥。腳下卻因為擦到一塊從框裡調出來的積木塊,險些從他身上倒下去。
許承安扶住她的小手臂,“彆摔著了。”
那會的他很清晰地知道,他要保護好他這個異父異母的親生妹妹。
江齊心和許承安的父母的工作都是一周隻休息一天的,所以周六的時候經常隻有他們兩個小孩在家。許承安便也承擔了帶她做功課和吃飯的責任。
一個普通的周六,天氣有些陰惻惻的,似乎要下雨了。
江齊心端端正正地坐在書桌前在做自己的語文抄寫生詞作業。
她拿起橡皮擦擦掉自己寫錯的字,在本子上寫上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終於可以放下手中的鉛筆,她低下頭看了眼發紅的指尖,揉了揉因為寫字太用力的指尖。
“哥哥,我寫完了,幫我檢查一下。”她把本子推到了許承安的手臂旁。
“好。”坐在一旁的許承安放下自己的筆,拿起了她的作業檢查了一遍,江齊心從小寫字就很好看,在彆人寫的連筆鋒都沒有的年紀,她就能寫出一手端端正正的正楷。
“沒有問題,周末的作業是不是都做完了?”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要看動畫片嗎,我給你開?”
江齊心搖搖頭,“我在這等你寫完作業。”她指了指許承安的練習冊,上麵寫滿了她還看不懂的方程式。
許承安沒說什麼隻是摸了摸她的頭,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筆。
她撐著腦袋透過書房天花板打下來的燈光看著許承安,江齊心忽然撐著手朝著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想要親親。”
江齊心抬頭看著許承安臉上乾淨白皙的皮膚,圓碌碌的眼睛眨巴著,眼
珠子聚著兩點燈光,看起來亮晶晶的。
“什,什麼?()”許承安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仰,他的眼睛掃過她的嘴唇,因為剛剛喝了水,她的嘴唇因為水光顯得格外紅潤。
等許承安徹底意識到她這話是認真的,他果斷地說:不行。?()”
“為什麼?”江齊心有些急了,皺起她的眉頭,許承安從小到大似乎都沒有拒絕過她的請求。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你不能隨便親親的。”許承安很認真地告訴她,心裡想著也不知道她這是哪裡學來的話。
“可是我和爸爸媽媽都可以親親啊。”她有些不解,她愛爸爸媽媽,所以可以親親爸爸媽媽,她也喜歡許承安,所以為什麼他們不能親親呢?
小孩子的喜歡還很純粹,也還沒有性彆之分。江齊心隻覺得許承安和她親生哥哥一樣,是和她爸媽一樣的存在,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可以親親對方呀。
“不行,等長大了你就懂了。”他試圖和她講道理。
江齊心撅撅嘴,“那長大了就能親你嗎?”
許承安白皙的臉紅透了,他撇開自己的視線,“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可是還有很久才能長大啊,真羨慕大人,可以不用讀書。”江齊心看著窗外蒙上的一層水珠,“下雨了。”
江齊心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這種天會變得陰陰沉沉的雨天,她莫名地變得有些興奮。
她的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看著窗邊爬過的一個小螞蟻和聽著外麵漸大的雨聲,江齊心的注意力早就轉移了,全然忘記自己剛剛想親許承安的想法了。
許承安低下頭,眼前的方程式變得有些混亂起來,剛剛還在解的方程也忘了步驟。他餘光中能看見江齊心晃動的身影。
他想,哥哥和妹妹可不能親親,可是長大之後談了戀愛就能親親了。
還好他們不是親生的兄妹,隻是那時的他和江齊心都沒想到,最後他們又成為了名義上的兄妹。
江齊心父母的去世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從那以後,她不再喜歡雨天了。
因為她祖父母也不在世,父母家中也無兄弟姐妹,沒有很親近的親戚能承當監護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