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才點頭應了親事。 新婚時,她和盧安也曾有過幾年的恩愛甜蜜。日子久了,盧安貪花好色的本性便顯露出來。一房接著一房的小妾納進府,官場應酬逢場作戲更是數不勝數。 淩氏未滿三十,卻早已成了昨日黃花,備受冷落。 此次盧安肯到定州來給嶽母賀壽,還是看在工部任職的大舅兄的份上。 最後這句話,淩氏實在羞於出口。打起精神笑道:“娘,你不用為我擔心。不管如何,我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府裡那些鶯鶯燕燕,不過是爺們取樂的玩意,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淩老太太看著強顏歡笑的女兒,又是心疼又是惱怒,聲音微微有些哽咽:“阿惠,這麼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可恨定州離冀州太遠了,娘想去盧家為你撐腰,這把老骨頭也經不起奔波折騰了。此次姑爺登門,我就算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話還沒說完,淩氏的臉色已經暗了一暗,很快打斷了淩老太太:“娘,這些你就彆管了。” 淩老太太被噎了一下,麵色有些難看:“你是不是怕我說這些,盧安心裡會不高興?”淩氏對盧安的敬畏驚懼,畢露無疑。 淩氏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淩老太太心裡憋了一團火,恨恨不已地說道:“你就這麼憋憋屈屈地過一輩子嗎?他身邊那麼多鶯鶯燕燕,若是受寵再生個一子半女的,你的日子豈不是更難熬了?” “這個倒不必擔心。”淩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的戾氣:“我是盧府長房的正室太太,誰也越不過我去。那些妾室就是想生一子半女,也要看她們有沒有那個福分。” 話語陰測測的,細細品味,令人心裡陣陣發涼。 盧安膝下至今隻有盧泓盧潛兩子,其餘的妾室也曾有過身孕,不過,大多在幾個月時便因為各種“意外”流產。有幸運的生下孩子,也在幼年夭折。平安長大的,隻有兩個庶女罷了。對有了嫡子的淩氏來說自然算不上威脅。 淩老太太聽了這番話,反而放下心來:“你知道輕重就好。” 隻要生不出兒子來,妾室多些倒也不算什麼。 “此次我回娘家,隻帶了阿泓阿潛回來。那兩個庶女還不滿十歲,我以路途遙遠為由,便沒帶上。老爺也沒說什麼。”淩氏神色恢複如常,淡淡笑道:“在老爺心中,阿泓阿潛可比那兩個庶女重多了。” 淩老太太眉頭舒展開來,臉上又有了笑意:“你能想的明白,我就放心了。” 頓了頓又叮囑道:“盧安正當盛年,於女色上不檢點,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你也不能聽之任之。從身邊挑些美貌又可靠的丫鬟開了臉,送到他身邊去。就算得了寵,也能成為你的助力。” 淩氏點點頭:“這點小事我自然省得,娘不用為我憂心。” 怎麼可能不憂心? 淩老太太暗暗歎口氣。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捧在手心如珠似寶一般長大。嫁到盧家這麼多年,日子過的卻這般不順心! 原本隻是玩笑般的提起盧泓和淩靜姝的事,現在想來,若是淩靜姝能嫁到盧家去,也能幫襯淩氏幾分。倒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淩靜姝拉著淩霄的手,進了牡丹園。 四道視線落在她的後背上,令人如芒在背。 淩靜姝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裡忽的湧起一絲怪異和警惕。 盧泓像前世一般,依舊對她一見鐘情,對她處處留心她心中厭惡,卻並不覺得奇怪。可盧潛對她的殷勤熱絡卻有些反常。 就算盧潛會對她生出異樣的心思,也應該是幾年後的事。現在的盧潛,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個頭還及不上她高,在她眼裡還是個孩子 一個模糊不清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仔細思索,便被盧潛略顯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姝表姐,這株牡丹長著綠色的花苞,開出來的牡丹也會是綠色的麼?” 相較起盧潛的驚喜雀躍,淩靜姝卻顯得意興闌珊,隨口應了句:“這株牡丹叫做豆綠,開出的花朵確實是少見的綠色。” 牡丹品種繁多,顏色各異。綠色的牡丹無疑是少見的珍品了。 盧潛絲毫不介意淩靜姝的冷淡,興致勃勃地笑道:“牡丹花期就快到了。母親說要在定州住上幾個月再走,看來,我可以一飽眼福了。” 說著,又指著另一株牡丹問道:“姝表姐,那一株長著藍色的花苞。不知是什麼品種?” “那一株叫藍田玉。”說起最喜歡的牡丹,淩靜姝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沒有了拒人於千裡的冷漠:“是我在去年培育出來的。花開的時候,紅蕊藍花,十分嬌豔。” 在看向最喜歡的牡丹時,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絲溫柔。 盧潛看著這樣的淩靜姝,心中的歡喜快慰幾乎溢出胸膛。正要說什麼,盧泓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姝表妹,有紫色花苞的那一株,是葛巾紫吧!” 聽到盧泓的聲音,淩靜姝眼裡那一絲笑意立刻消失無蹤,簡短地應了聲是。 隻要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淩靜姝眼底的厭惡不耐。 盧泓笑容一頓,心裡像被什麼堵著似的,悶悶的難受極了。 他到底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姝表妹如此討厭他?甚至不肯遮掩一星半點,就這麼明明白白地表露在臉上 淩霄看不清盧泓黯然的神情,盧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也忽略了盧泓難看的臉色,衝淩靜姝笑道:“姝表姐能種出這麼多名品牡丹,真厲害。” 淩靜姝對盧潛的態度還算溫和,聞言淡淡一笑:“這算什麼厲害,隻是我閒著無事,又喜歡牡丹,便多花了些心思罷了。” 她對盧家上下所有人都恨之入骨,對盧潛厭惡的程度還算輕一些。 當年嫁到盧家之後,她和盧泓十分恩愛。愛屋及烏,她對盧潛這個小叔頗為喜愛。盧潛對她這個長嫂也格外親昵。 那時,她並未多心。 在她眼裡,他隻是個活潑可愛又任性的孩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生出了不該有的綺念。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熱切,會趁著盧泓不在的時候忽然到她的屋子裡來,纏著她說東說西不肯離開。 當她察覺到他的心思時,既駭然震驚,又覺得荒謬可笑。這種事情,她不敢告訴彆人,就連丈夫麵前,也是不便說的。隻能不動聲色地疏遠盧潛。 盧潛自幼體弱,淩氏對他百般溺愛,隻要是他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親手摘了來。這也養成了盧潛為所欲為的任性脾氣,喜歡的便一定要據為己有。 這份不該有的畸形感情,不但沒有因為她的疏離變得冷淡,反而愈發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