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反複確認了幾次,才肯定拿後半句話的確沒有經過係統翻譯,是逐字逐句咬字清晰地傳進他耳朵裡的。
這老怪物居然還會說中文?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封建社會奴隸製度?
沒想到還沒等他理清頭緒,片刻的沉默再度成了對方人格分裂發作的□□。
時穆上一秒還算是正常握著自己的手掌,下一秒就猛地如同鷹隼的利爪收緊,隻不過那爪子比猛禽的大了好幾倍,秦遊不被抓個血肉模糊,也得掌骨指骨碎成一灘不分彼此。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欲哭無淚,欲罵人卻詞窮的痛苦:
“你又發什麼瘋?”
壯士寧可殺不可辱,他任務失敗也不願意受這憋屈。
卻聽見空氣裡響起一聲冷笑,原本就有些陰冷的室溫仿佛直降十幾度,燭台精們被驚得不約而同地閉了眼極力偽裝成普通燭台的模樣,就連橙黃色的火焰也開始顫顫巍巍的瑟縮起來。
緊接著秦遊便聽見了時穆陰測測的聲音:
“你不願意?”
?
秦遊莫名其妙,雖然他內心是拒絕的,但目前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好麼?
然而他立刻體會到了封建社會絕對的霸道□□。
時穆竟然徑直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緊接著,廊道兩側的燭台也在同一時刻儘數熄滅。
秦遊隻來得及捕捉到化為幻影的一抹紅色衣角,眼前就瞬間被如墨的黑暗占據。
他心裡暗罵那些燭台精鞍前馬後見風使舵,便突然感覺到一股來自後領的牽引力。
那種感覺古怪極了,他就像被無形巨手提溜著後脖子肉的貓,繁冗的袍子成了難以掙脫的網,不可抵抗的怪力直接將他整個人都從地上提起來,雙腳離地,飛速地被拖拽著向前飄去。
眼前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秦遊隻能感受到邊呼嘯而過的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才聽見一聲低沉的類似於老舊的門開啟的聲音,他被那隻無形的巨獸毫不留情地扔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裡。
門在身後“呯”地一聲關了,震耳欲聾的回響在四周經久不散。
秦遊落地時與地麵距離很小,地上似乎鋪著厚重的毯子,他在上麵滾了一圈做作為緩衝,然後立刻爬起來進入警戒狀態。
這個未知的新環境裡,沉香的味道更加濃鬱,參雜著難以言喻的藥味甚至達到了一種刺鼻的程度。秦遊剛剛由於過於緊張才沒有發現,此時猛然吸入一口,差點沒被嗆個半死。
他什麼也看不見,緩過神來後,隻好謹慎的伸出手去摸索眼前的黑暗,企圖通過觸覺了解周圍的情況。
然而手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秦遊便不敢隨意亂動了,生怕一不小心驚動了黑暗裡可能存在的什麼龐然大物,說不好還是一口能把自己整個吞下去的那種。
在未知的黑暗環境裡橫衝直撞,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
他雖然脾氣犟,但是不蠢,知道麵對什麼情況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彆扭了半天,才不情不願地悶著嗓子叫了一句:
“時穆?”
......
這個地方比他想象得更大,他這一聲音量非常小,居然也引起了回聲。
有些失真的反射聲波傳回秦遊的耳朵裡,簡直根本不像是他自己聲音,更像是黑暗中的怪物在鸚鵡學舌。
而這也是這聲呼喚的唯一回應。
秦遊皺起眉,他被包裹在寂靜的黑暗裡,周圍的一切不確定性都給人強烈的不安。這樣的處境比之前遇到的更糟,他摸不清時穆這老怪物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態度,就像在探索一口枯井,潛下去以後才發現是莫測的深淵。
“時穆?”
過了許久,秦遊左右轉動著眼球,遲疑著再叫了一聲。
這一次,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人在失去視覺以後,其餘感官會變得更加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