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按照沈清的意思來說,她的壽命比時穆還要長。
所以他們這些活了這麼久的老怪物,有點精神分裂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遊稍有猶豫後,還是抬著腳走了過去。
沈清的手停滯在半空,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秦遊難以預測自己究竟是朝著秦王走去的荊軻,還是一個自投羅網的倒黴蛋。
但他既然孤身前往這裡,就沒有退路可走。
在秦遊和沈清兩手交握的一瞬間,他先發製人,一手桎梏住沈清的手腕向外一擰,另一隻手閃電般地從褲袋裡掏出匕首刺了過去。
沈清居然沒有絲毫防備,似乎根本沒料到秦遊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翻臉,那柄匕首就這樣有力地捅進了她的小腹中。
但得手之後,秦遊根本來不及欣喜。
——手感有點古怪。
他雖然很久不乾活略顯生疏,但總歸以前是專門乾這個的,有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超乎常人的直覺。
用通俗的話總結來說,這一下不像是捅進了活人的肉裡。
在腦子瘋狂運轉思考出答案之前,強大的危機感已經讓秦遊條件反射般地拔出匕首往後退,但儘管如此,一切還是太遲了。
他聽見“沈清”僵硬生澀地說道:
“左手刀用得不錯。”
與此同時,脖頸上傳來不可抗拒的束縛感,那股怪力大得仿佛目的根本不是促使他窒息,而是要活生生勒斷他的脖子。
更離譜的是,他在剛才的一瞬間已經卸掉了沈清的一隻手臂,所以現在這個他胸膛那麼高的女孩竟然隻用了一隻手。
秦遊在眼前不斷炸裂開的黑塊之中勉強辨認出瘋狂散開的白麵蝶在四周旋轉,好在猛烈的束縛感隻持續了兩秒,他聽到一聲尖嘯,在肺部的空氣還算充盈的時候,桎梏著脖頸的那隻難以用科學解釋的距爪突然像是融化了一般鬆動開,甚至伴隨著焦糊味,有液粘稠體順著他的喉結和鎖骨流下來。
沈清的聲音飄忽不定,好像是從那些白麵蝶身上傳來的。她的語氣森冷怨毒,又帶有一絲詫異和虛偽的遺憾:
“居然是....契印。”
“看來我們終究還是成了敵人。”
也許是因為缺氧的緣故,他對一切都感知得那樣清楚,甚至能感受到上衣的內襯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正炙熱地熨燙著他的皮膚。
那似乎是.....
秦遊用了幾秒鐘才想起來,那是黑衣男,不,時穆給他的絲絹。
如果秦遊能看到自己的身後,會發現那個幾乎隻有在洗澡的時候才會讓他想起來的詭異圖騰,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在布料下活躍起來。
他迅速地迫使自己清醒過來,再次奪過麵前怪物來勢凶猛的一擊,同時,感到了一陣劇烈的口渴。
秦遊艱難的辨認著那個站在沈清原本方向的“人”。
他最先關注的是對方被一層極厚的白翳完全覆蓋的眼睛,蒼白腐爛的臉,還有幾乎蔓延全身皮膚的青藍色的如同菌絲一般的不明物體。
更駭人的是,從他頭部的所有孔洞中,都縈繞著一層薄薄的黑霧。
但這些都不是秦遊最感到詭異的地方。
這個“人”的頭頂長有一對牛角,麵部也具有著他感到些許熟悉的輪廓。
不知道為什麼,秦遊根本沒有經過大量的回憶,一個答案就呼之欲出——
這是阿成。
原本應該早就死去的牛角妖怪。
與此同時,他腦內閃過“沈清”之前的言語中的一個片段:
“.......被鬼寄生,成為行屍走肉。”
作者有話要說: 秦哥,一個因為屑作者的強行安排而不得不淪落成柔弱人類的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