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知後覺地抬頭,正好與歐延對視上。
一時間二人都沒先說話。
“一會兒……人到齊了,我們要從外麵帶著靈珠進殿,現在先從後麵的門出去候著吧。”
歐延目光從景年雙眼向下移,輕聲道。
“是。”
景年微點頭,剛要轉身,就感覺到歐延的手抬起扶住了她的下巴。
她僵住,睜大了眼,卻沒敢說話。
歐延的目光在景年下巴上浮現出的紅印上定格了一會兒,手輕輕撫了撫。
景年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下巴因為肅王方才那一碰,起了一塊印子,隻是因著歐延輕撫的動作,整個人連呼吸都忘了,提著一口氣沒動。
歐延很快鬆了手,平淡的神色中看不出情緒,隻說了句“走吧”,便抬步向前。
景年隨著他轉身,埋頭走路的空當,沒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腦海裡立時回想起方才肅王盯著自己的目光,頓時一陣後怕,加快腳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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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一炷香的功夫後,殿內開始人頭攢動起來。
景年守在殿後台階頂端的偏門旁,好奇地向裡張望,就見裡麵皆是穿著正式的文武百官,肅王也在其中,正站在最前麵與幾個官員議論著什麼。
“將這個戴上。”
正專注地看著,背後傳來歐延的聲音,景年忙轉身,一眼就看到他手中正拿著一塊白色的麵紗。
她很快反應過來,心中立時湧出一種慶幸,她這麼多年來戴慣了帷帽和麵紗,一會兒若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露臉,還真有些發怵。
當下也沒多問,一聲應下後便默默戴上。
“墨姑娘,這金靈珠便交給你了,待會兒進殿後先不要打開,到了台上方才置放金靈珠的台座後再將靈珠取出來放好,然後帶著盒子退到後麵等候。”
蕭痕拿著裝著金靈珠的木盒走過來,溫聲向她說明,“這儀式估摸著有一炷香的時辰,結束後,姑娘再將靈珠收好隨七爺離開便是。”
景年接過那木盒,沉甸甸的,還能感覺到裝於其內的靈珠因為二人交接的動作微晃的動靜。
她低頭望著木盒上細膩繁複的雕刻,再次怔忪起來。
也不知這回之後,還要多久她才能再有機會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靈珠。
方才來時,慕容昕的木靈珠是直接存放在木盒中的,可七皇子這邊,卻是帶著一個空盒子而來,金靈珠是他憑空變出來的。
由此可見,不同執掌者保管靈珠的方式各有差異,且滴水不漏,尤其是七皇子這種,手掌一攤開便能出現,再一握拳又憑空消失,如此這般,幾乎是不給旁人留一絲一毫盜走的機會。
“想什麼呢,走吧。”
也不知發了多久呆,眼見時辰將至,直到歐延上前替景年理了理那遮住半張臉的麵紗,她才終於回神。
這一接觸相隔極近,景年雙頰不禁有些發熱,趕忙自己再扯了扯,捧著木盒跟了上去。
……
那啟靈儀式比景年想象的要莊嚴肅穆得多,許是即將開始,殿內百官紛紛自覺地噤了聲。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當的一聲——
是皇宮中遠處傳來的一陣陣悠長的敲鐘聲。
歐延,慕容昕和肅王三人並排而行,在鐘聲下一齊當先踏入了殿內。
景年與慕兮手捧存放靈珠的木盒,與太子內侍陸公公緊隨其後,低頭緩行。
饒是文武百官已提前被告知今日會有女子護送金靈珠,看到真人時,那畫麵,依舊衝擊力不小,但因著場合威嚴,不敢過多議論,隻能聽到一陣陣的吸氣感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