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他們累得半死,也不想讓他們把多餘的時間都拿來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年輕人,我看他們該被送去布裡塔尼亞帝國,那裡能夠滿足他們對一切暴力和權威的幻想。”老傑克無奈地看著還在喊著口號的遊行隊伍,“他們也許隻想找個理由打砸搶燒罷了。”
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巨響,地麵劇烈地震顫著,連酒吧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外麵的口號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接連不斷的慘叫,緊接著有一大群手足無措的市民互相踩踏著從門前向著相反的方向逃離。酒吧老板嚇得麵如土色,早躲進了吧台後麵,而酒吧中的顧客一個也不敢出門。麥克尼爾讓老傑克躲到衛生間裡,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來到了街上。街道的儘頭被滾滾濃煙籠罩,不時有人灰頭土臉地從煙霧中逃出,這些驚魂未定的市民顧不得體麵,就在街頭像他們鄙夷的野人一樣嚎叫著,不知是發泄劫後餘生的情緒還是表達對凶手的痛恨。麥克尼爾捂住鼻子,硬著頭皮繼續前進。他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斷手。他條件反射一般地想要把這人體殘肢踢到一旁,隻是那隻手上的手表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憑著經驗,他斷定那是一款名表,拿去賣錢應該能換來不少收入。
麥克尼爾撿起斷手,把手表摘下來,放進口袋裡,自言自語地說道:
“兄弟,反正你已經死了,你的手表也不能跟著你上天堂,就留給我吧。”
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提醒他這不是演習,有人趁著步槍協會舉行遊行活動時發動了襲擊。根據爆炸的威力推算,如果襲擊者本人在場,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麥克尼爾在爆炸現場來回看了幾圈,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線索。他回到酒吧,把還躲在衛生間裡的老傑克叫了出來,簡要地向他講述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這可能是有人用櫻石炸彈在進行破壞活動,早在古代就有人利用櫻石的這一特性來刺殺國王或是貴族。”老傑克顫抖著癱坐在椅子上,“咱們被魔鬼盯上了,一路上遇到的儘是這種災難。”
爆炸事件的發生導致警備軍宣布全麵戒嚴,麥克尼爾和老傑克隻能留在附近的旅館中,等到相關部門排查完畢後才能離開。後來,他們聽說有人將櫻石製造的定時炸彈放在高壓鍋內引爆,並計算了遊行隊伍通過附近街區的時間,精準地進行爆破,當時有數百人當場死亡,還不包括附近建築物內受波及的市民。步槍協會在當天晚上通過羅德西亞的電視台發表了一份聲明,公開譴責放置爆炸物的凶手或組織,並繼續呼籲非洲的EU公民拿起武器保衛家園。
“我們的敵人試圖用恐懼壓倒我們,但我們絕對不會屈服於暴力。”步槍協會的發言人在電視節目采訪中說道,“我們會把這些根本不敢正麵較量的懦夫一個個地抓出來絞死。同時,我們希望警告那些同情心過剩的人,不要為這些螳臂當車的歹徒辯護。今天是我們,明天就輪到你們,他們不會因為你們故作慈悲就放下屠刀。”
老傑克開始認真地考慮聽取步槍協會的建議,等他查詢了這些槍械的售價後,他又開始心疼自己所剩無幾的全部財產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就不要浪費錢了。”
赫爾佐格總督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處理這樁慘案,他首先去醫院看望了正在接受治療的幸存者,然後接受了當地電視台的采訪。按照他一貫的風格,他不痛不癢地批判了依靠暴力活動危害公民生命財產安全的不明襲擊者,緊接著又譴責了煽動暴力活動的步槍協會。他並不會輕易讓自己完全失去任何一方的支持,做和事佬更符合他的定位。
“讓我格外感到痛心的是,在整個過程中,與之有關的各方拒絕進行對話,拒絕互相了解。沒有理性的辯駁,隻有荒誕的論斷;沒有反思和整頓,隻有不停地重蹈覆轍。”儘管他努力地希望自己儘量表現得真誠一些,他的口氣仿佛像是講述著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即便是最支持他的聽眾也不見得買賬,“去年我就提倡在德蘭士瓦進行一次磋商,結果我邀請的所有人都拒絕了——他們不認為我有這個能力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好吧,那我儘管讓他們自己解決,現在一年過去了,事實證明他們自行處理問題隻會讓矛盾越來越嚴重。”說到這裡,赫爾佐格總督轉過頭直視著攝像頭,“如果你們還在看這個節目,聽好了:你們的親朋好友的性命掌握在你們自己手裡,假若你們始終拒絕任何和平對話,那麼你們和你們各自痛恨的對手最終都會被淹沒在屍山血海中。”
麥克尼爾本來以為他們就會這樣繼續困在旅館內直到十天的期限過去,誰知第二天總督就下令解除了戒嚴,因為警備軍聲稱襲擊者(不出意外是一名土著)已經在爆炸中死亡,並且襲擊事件本身是孤立的,並未由任何組織進行策劃。不過,可以預料的是,公眾對土著的敵視正在迅速升溫,很快將會超過任何人甚至是總督的承受極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