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還有個兒子,在國外念書,是盛長裕的同胞親兄弟。
這事寧禎聽家裡兄長們提過一點:盛家二少從小受寵,父母更偏疼他,他舅舅也幫襯他。
後來盛長裕和他親舅杠上了,不顧父母反對,硬是殺了他。他舅舅去世後不久,他弟弟就出國留學去了。
可能母子關係緊張,也跟這件事有關?
“可在跟前的,就這麼一個兒子嘛。”寧禎說。
她不太了解盛長裕的忌諱,沒敢貿然說什麼“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兒子都一樣重要”這種煽情的話。
煽情,也可能踩雷。
她就實話實說,不顧老夫人難看的臉色、盛長裕吊兒郎當的態度,繼續說:“督軍是大家主,過節您不來,彆說姆媽,就是我們也沒了主心骨。”
老夫人神色慢慢緩和:“平時也不會叫你的,這不過節嗎?”
“我這不也來了嗎?”盛長裕道。
寧禎:“……”
跟他們母子相處一分鐘,寧禎老十歲。
要是將來她兒子敢這麼頂撞她,她大巴掌抽死他。
他們這邊說著話,三姨太徐芳渡和小姑子盛長殷趕了過來。
寧禎暗暗舒了口氣。
徐芳渡是解語花,她既了解老夫人、也了解盛長裕,更清楚他們的矛盾,她比寧禎適合做調解者。
“姆媽,要開席嗎?”徐芳渡問。
老夫人站起身:“走吧。”
一行人起身,老夫人和徐芳渡走在前麵,盛長殷走中間,寧禎墊後。
盛長裕居然也和她一起,落在後麵。
“……你剛剛挺會說話。”盛長裕低聲說。
寧禎沒搞懂他這是諷刺還是誇獎。
她一並當字麵意思理解:“多謝督軍。”
“給你點甜頭。等會兒我先走,送你回娘家,今晚可以不用回來住。”盛長裕說。
寧禎腳步一頓。
盛長裕也停下腳步:“怎麼,不想回去過中秋?”
寧禎認真看向他的眼。
月色灑滿了湖麵,夜裡亮如白晝,他被瓊華鍍上了銀邊的麵容格外英俊,眼眸安靜。
沒有生氣,也不是試探。
寧禎:“可以嗎?”
“你說了我是大家主。我說可以就可以。回頭姆媽不高興,你就說去我的彆館過夜了。”盛長裕道。
寧禎愕然。
他哪個彆館?
養著繁繁的那個?
盛長裕似乎猜測到了她心思,嘖了聲:“老子窮酸到隻有一處彆館嗎?”
寧禎:“……”
直到這會兒,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的確想回家。
尤其是圓月當空、中秋盛景,她希望可以陪在親人身邊。
寧禎真誠又說了句:“多謝督軍。”
比方才那句誠懇很多。
盛長裕:“我賞罰分明。你做得不好,我會罵;你做得好,我自然也會賞。對事不對人。你彆多想,徒生閒心。”
寧禎:“……”
上次失誤,他認定寧禎想要勾搭他,時刻表明立場,叫她死心。
她有點想撞牆。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老夫人一行人已經過了長橋。
立在橋頭,徐芳渡停下腳步,遠遠喊:“裕哥?”
盛長裕遙遙點了下頭,抬腳走了;寧禎忙跟上,腳步比方才輕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