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每次和他乾點什麼,都不會愉快。
他可能克她。
“督軍,我毫無胃口。今天有點累了,我想回去躺著。”寧禎說。
盛長裕:“要吃東西。”
寧禎:“……”
“吃點粥吧。”
盛長裕選了一家老式的粥鋪。這個點,本就要打烊,他的副官進來後,店就上了門板,隻留半扇門縫進出。
寧禎和他坐在最靠後的位置。
他坐下先抽出香煙,火柴放在桌上。寧禎福至心靈,替他劃燃,捧著小火苗送到他唇邊。
他看一眼她,湊近幾分。
寧禎的掌心有點熱,不知是火還是他的呼吸。
他這個人存在感太強了。尤其是寒冬臘月,四下冷颼颼,他一靠近就有熱流徜徉。
帶一點煙草味,不難聞。
盛長裕抽煙,寧禎靜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閒聊。
他情緒比剛剛好了很多。
“幾點了?”他突然問。
寧禎:“不知道。”
“你的懷表呢?掏出來看看。”他說。
寧禎從大衣口袋裡掏了出來。
她還沒有打開懷表的蓋子,他伸伸手:“給我瞧瞧。”
寧禎二話不說、毫不遲疑放到了他手裡。手指落下的瞬間,碰到了他掌心,他的手掌倏然合攏。
還沒有等她詫異,他說:“手這麼涼?”
說著話,就放開了,好像隻是他拿懷表時候隨意的動作。
一邊把懷表拿在手裡,他一邊吩咐副官:“去廚房催,趕緊給夫人上吃的。”
副官道是。
寧禎看著他打開了懷表。
她有點尷尬。
盛長裕看到了表殼子裡側,一張她的小像。
黑白照片上的她,更顯得稚嫩。蓬鬆的頭發、小小的臉,像個孩子似的。
“幾歲照的?”他似好奇,也似隻是隨口一問。
寧禎:“出國前。”
又解釋,“這是金暖送給我的臨彆禮物,照片也是她拍的。我用習慣了,一直用呢。”
懷表的確舊了。
不過,這是好友臨彆贈禮,寧禎格外珍惜,從不離身。
盛長裕闔上蓋子,還給她:“有點不太準了。”
“總這樣,走著走著就慢了。”寧禎說。
盛長裕:“不買腕表?”
如今時髦女郎都戴腕表。
“也有,買過不少腕表。還是懷表用得更習慣。”寧禎說。
說著話,一碗熱騰騰的粥先端了上來。
寧禎這份是青菜肉粥。
看似很不起眼,她也沒當回事,嘗了一口卻無比鮮美。肉糜的香,混合著米的甘甜,格外好喝。
她真餓了,埋頭喝了起來,很快鼻尖就有了薄汗。
半碗粥下肚,她胃裡暖和,身上也暖了,心情好了很多。
“好吃。”寧禎誇獎說。
盛長裕:“這家粥不錯的。”
“我沒想到您居然知道美食鋪子。”寧禎笑說。
盛長裕:“……我在這裡長大。”
又道,“反而是你,像個外地人。”
寧禎:“……”
“我問你啊。”
“您說。”
“你以前都在忙什麼?二十幾年,我好像沒見過你。蘇城就這麼點兒大。”盛長裕道。
寧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