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官銀號的大員,彼此扶持。”孟昕良說。
他三言兩語,把聞蔚年籠絡住了。
大總統府派這個人在盛長裕眼皮底下,這是往盛長裕心口紮針,叫他日夜不安。
孟昕良喜歡這樣的局麵。
華東四省不是盛長裕他一人獨大。
盛長裕這個人太狠辣,又獨裁專製,比去世的大帥難相處。他上任不到三年,孟昕良就感受到了掣肘。
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盛長裕卻偏偏容不得任何人在他眼前風光。
必須有個人搗亂,給盛長裕找點麻煩。
“我昨天喝醉了,沒說什麼吧?”聞蔚年突然問。
他隱約記得,他看到了寧禎。
可寧禎不會到這裡來看他,應該是他看錯。
他拉著“寧禎”說了半晌的話,自己並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有個人來服侍你,你說她變了心。發了點小脾氣,沒什麼大事。”孟昕良道。
聞蔚年表情微微一變,支吾說:“喝醉了,胡言亂語。”
兩人很有默契,沒有再聊這個話題。
吃了早飯,聞蔚年回到了他的小公館。他臨時買的一棟房子。
他腦海裡還在回想那天的事。
出事前一天,程柏升叫人翻了他的官衙,帶走的並不是什麼絕密文件。人家故意激怒他,他知道。
他去督軍府之前,也做好了準備,隻是和盛長裕一來一往交鋒。
然而看到寧禎,他的情緒完全失控。
他沒辦法掌控自己,成為被憤怒操控的傀儡。
他不該拔槍。
而寧禎舉槍對準他,進一步將他激怒,他才做出過激行為。
這件事,把他三個月的成果全部摧毀,功虧一簣。
在父親心裡,他也落下了極壞的印象。
父親讓他留在這,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如果不是剩下的三個弟弟都未成年,父親殺了他的心都有。
“……何洋在工廠做工程師,他和督軍夫人、太子爺都是同窗。
他說,當年督軍夫人一去倫敦,就和太子爺的弟弟相戀,兩個人親密無間。
後來一場大火,太子爺的弟弟和另外兩個女生被燒死了。這件事後,太子爺就和督軍夫人鬨掰,兩個人不再說話。”
孟昕良聽著隨從的話,略微沉吟。
“叫人盯著何洋,看看督軍府會不會派人找他。”孟昕良說。
隨從:“需要收買他嗎?”
“暫時不用,走一步看一步。”孟昕良說。
隨從出去,走到了門口,孟昕良又喊了他回來。
“這個何洋,有親屬嗎?”
“有。”
“你秘密叫了他來,不可讓外人知道。”孟昕良說,“我有事吩咐他。還有,放出消息,讓督軍府知道這個何洋和督軍夫人、太子爺是同窗。”
隨從道是。
孟昕良看著抽屜裡一張阿諾的照片,沉吟良久。
他不能利用寧禎,哪怕是為了阿諾。
孟昕良對著照片,又看了半晌。照片被他裝進了相框,他仔仔細細又擦拭了一遍。
這件事的重點,可以落在聞蔚年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