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抽煙,不語。
薄霧迷蒙,他眼瞼半垂,臉上已經沒了怒氣,麵無表情靜坐。
“他就是惹我了。”半晌,盛長裕才開口,“看不慣他的囂張。死了一個堂主,敢鬨到老子跟前!”
程柏升:“……你在找借口嗎?他到底怎麼惹你的?”
人家死了一個重要手下,當然要鬨騰,討個說法。
否則,底下那麼多人跟著孟昕良吃飯,這個時候他不出頭,豈不是叫孟昕良威望掃地?
孟昕良來督軍府要個說法,是很理智的行徑。
盛長裕也明白。他卻拿這個說事,欲蓋彌彰。
程柏升敏銳覺得不對勁:“到底為什麼?”
盛長裕狠狠瞪一眼他:“你沒完了?”
程柏升一頭霧水。
臉疼。
此事善後很麻煩,這麻煩得程柏升去麵對。
頭更疼。
“當什麼差,我回去做二世祖,躲在我阿爸羽翼下吃喝玩樂,比什麼都強。”程柏升抱怨。
盛長裕:“你趕緊滾遠點。”
程柏升:“嗻!”
後續還是程柏升去處理的。
軍政府的團長不占理,還虐殺了孟昕良手下一個堂主。程柏升親自執行,斃了這個團長,給孟昕良賠罪。
血債血償,安撫了軍政府與洪門的關係,城裡不至於動亂。
死掉的這個團長,他是盛長裕恩師姚劭的親戚,也算是姚劭的學生。
就因為這人在軍中根基深,才敢囂張跋扈,跑到孟昕良的地盤上鬨事。
死了人,兩邊都不愉快。
程柏升知道,盛長裕一直想收攏孟昕良,也給了不少好處;同時,軍政府又沒辦法真的把孟昕良怎樣,孟昕良不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
“……這條街拐過去,就是老宅。下這麼大的雨,去老宅吃頓飯吧。”
兩件事處理完畢,程柏升和盛長裕外出歸來,他替盛長裕做司機,如此建議說。
盛長裕:“懶得去,直接回督軍府。”
“你昨日不是還說,寧禎的圖紙畫得不錯,打算月底動工嗎?這件事,你不親口跟她說一聲?”程柏升又問。
雨勢漸急,街道泥濘不堪,下午四點,天色黯淡下來,隱約黃昏。
“打電話就可以說。”盛長裕說。
程柏升方向盤一拐:“來都來了。”
盛長裕:“……”
車子快要到老宅門口時,瞧見另一輛黑色汽車離開。
輪胎濺起的泥漿,落在盛長裕的車身上。
程柏升看了眼,表情微微一斂,不動聲色。
他希望盛長裕沒看見,轉頭看盛長裕。
但見盛長裕沉了臉。
車子停穩,寧禎撐傘立在門口,雨打濕了她的靴子與裙擺。
她目光望向遠方,表情略微悵然。
程柏升:“……”
直到程柏升按了喇叭,寧禎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