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安把那天發生的事,說給弟弟們聽。
他和寧州同從軍醫院回來的時候,郵輪已經出發了。
“阿爸手下叫傅聰的團長,你們還記得嗎?”寧以安問。
寧以申:“怎麼不記得?克扣軍餉,凍死了三名士兵。依照軍法革職、打了三十軍棍。
但那廝被酒肉掏空了身體,三十軍棍都挨不住,居然當場被打死了。”
寧策:“我也記得,傅聰身體一直不太好,虛得很。他不僅僅女人玩得多,還有大煙……”
“就是個蛀蟲,一直沒發現。”寧以安也說,“總之,他身體的確不太好。”
這件事,是大帥在世時發生的。
大帥沒怪寧州同。
盛長裕看不慣寧州同,陰陽怪氣了幾句,說他“公報私仇”、“下黑手”,還去接濟了傅聰的家人。
“……傅聰的兒子十二歲,居然在駐地當個勤務兵。這幾年,他都沒見過我阿爸。
這次我們去駐地看炮兵操練,是督軍同意的,提前打過申請了。傅聰的兒子知道阿爸要去,居然要刺殺他。”寧以安道。
眾人:“……”
一個勤務兵,是駐地最常見的,沒人會把他當回事。
督軍身邊那麼多人,小小勤務兵也擠不過去。
傅聰的兒子拿出督軍當初給他的一塊大洋,說他和督軍關係匪淺。
一個小兵,寧州同還以為他端茶的,不成想他拿了手槍就瞄準。
寧州同都沒反應過來。
反而是一旁站著的盛長裕,眼疾手快,把寧州同狠狠推開。
那孩子槍法也不行。
亂槍出奇跡,他竟是一槍擊中了督軍的左胸。
“……心臟啊?”寧策臉色難看極了,“在駐地?這誰敢相信?”
“不管怎麼說,不是督軍,中槍的就是咱們阿爸。那孩子奔著報仇來的。”寧以安說。
寧策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他說:“要不是督軍非要接濟傅聰的兒子,把他弄到軍營,也不會出這樣的事。督軍自作自受。”
寧以安:“當年督軍的確想留阿爸一個把柄。估計他自己都把這件事忘記了。”
又道,“要恩怨分明。這件事不怪督軍。他的確救了阿爸一命。”
寧策情緒格外複雜。
好好的,居然還欠盛長裕一個大人情了!
“子彈偏了幾分,沒有打破心臟。不過非常危急,督軍前三天才醒。如今還是不能動,不能下地。”寧以安又說,“軍醫說,尚未徹底脫離風險。”
“你見到督軍清醒了嗎?”寧策又問。
寧以安搖搖頭:“他的看護病房不讓進,沒親眼看到他的人。”
大少奶奶湯盈盈歎了口氣:“禎兒要是知道真相,肯定要哭的。督軍這次為寧家擋了災。”
“幸好他沒死。”金暖也說,“頂級殺手都做不到的事,被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做到了。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駐地這幾日在嚴格排查,從上到下,不少人要丟官罷職。”寧以安說。
“軍政府的高官們有什麼動向?都知道這件事嗎?”寧策問。
“肯定嚴守秘密。我和阿爸都在軍醫院住了三天,才讓我們回來。不過,軍醫院一戒嚴,彆說軍政府的高官,滿城都在亂猜,大家都說督軍受傷。”寧以安道。
眾人沉默。
寧策:“阿爸人呢?”
“他這幾日不在家,程柏升安排他去了駐地,幫襯管理一段日子。”寧以安說。
寧策:“……”
蘇城的確議論紛紛。
報紙每天都在猜,督軍到底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