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逞能,非要自己開車,就像上次喝酒那樣,醉了硬撐。
死要麵子!
程陽道是。
寧禎掛了電話,這才下樓。
盛長裕坐在客廳沙發裡喝冰涼的汽水,用扇子打風。一頭濃密的頭發,打濕後烏黑,有淡墨色光暈。
眉頭微微擰起,心情不太好。
他極力忍著脾氣。
這次發怒的原因是什麼?
猜疑她去接孟昕良?對孟昕良管寧家和葛家爭端不滿?
寧禎已經跟他解釋了,他隨便查一查,就知道金暖住院一事。寧禎在醫院逗留半個下午,護士小姐進出好幾回都瞧見了。
至於爭端,其實不能算是寧家與葛家的爭鬥,而是湯家和葛二少的糾紛。不是軍務,不牽扯督軍的利益。
寧禎猜不出來。
她又想起了那個軍醫:明明沒錯,愣是在督軍麵前矮半截,像做錯了。
人一旦照過鏡子,就沒辦法忽略自己的狼狽。
“他知道我受傷,送我去了趟軍醫院後,而後一連好幾日無蹤跡。是不是江小姐生病,他騰不出心思?這會兒來找晦氣,到底是誰說了什麼?”
亦或者,寧禎隻是被遷怒,盛長裕對孟昕良最近的得勢很不滿意。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盛長裕先開口。
寧禎:找茬的人是你,為什麼還需要我說?
不是你說嗎?
“督軍想聽什麼?”寧禎問,“葛二少的事,還是我受傷的事?”
盛長裕臉一沉:“你毫無反思?”
寧禎端坐。
她不願意沒錯認錯,好像她真理虧似的。
“督軍,我做每件事都深思熟慮過,不需要反思。我想,咱們之間是有誤會。
您哪裡不高興,不如直接告訴我,我來解釋給您聽。如果您是遷怒,也請您告知,免得事後又要道歉。”寧禎道。
她這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
盛長裕臉色沉如鍋底,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寧禎,你好大膽子!”半晌,他如此說。話從齒縫間蹦出來的,每個字都似釘子。
可能這是寧禎頭一回頂撞他。
寧禎裝孫子一年了,伏低做小,換來也不過如此結果。
稍微和督軍親近點的門第,都不把寧禎放在眼裡。
她兢兢業業,還是原地踏步。
寧禎生出了一種“懶得伺候”的心思,越發破罐子破摔。
“督軍,這是正常交流。一個有自尊的人,本就應該不卑不亢。”寧禎說。
就像她父親那樣。
然後,盛長裕恨不能把她父親踩死。
寧禎心底的叛逆,在這一刻簡直鋪天蓋地湧上來。
她心底某個角落,也是有一股子怒意。
盛長裕喝醉了,捧著她的臉誇她漂亮,寧禎還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賞識。結果她受傷,他除了去軍醫院發了一通脾氣,再也不露麵。
江小姐生病,他又遷怒寧禎,甚至影射她與孟昕良不軌。
寧禎與孟昕良接觸,極有分寸,從未有半分過線。
他真的信任過寧禎嗎?
“寧禎,你很好!”盛長裕猛然站起身。
他怒到了極致,曹媽都怕他會打寧禎。
他卻隻是闊步衝出去。
寧禎一個人端坐,半晌沒動。
曹媽想要說話,寧禎擺擺手:“先這樣吧,我明天還要去軍醫院拆線,不想聽任何的話。”
她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