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臥房,盛長裕瞧見了一張大鐵床,鋪上了鮮紅喜被。
這是曹媽一大清早帶著女傭換的。
盛夏用的床帳與床柱,都撤掉了,越發顯得房間更大。
靠窗有一張沙發,另有一排靠牆的矮櫃。
兩隻大衣櫃並排擺著,一點也不擁擠,房間反而沒那麼空曠了。
盛長裕隨意打開自己送過來的衣櫃。
為了這個衣櫃,還和寧禎生了一場氣。
待打開,他微微愣了愣。
衣櫃裡居然有他的一件衣裳。
寧禎解釋:“這是上次我去醫院打針,您給我穿的。曹媽洗了出來,我本想送過去的。又想著您會來住,沒必要送來送去的。”
盛長裕輕輕摸了摸衣料。
“沒必要送。”他輕聲道。
“督軍,您這次打算在摘玉居住幾日?”寧禎又問他,“我打電話給副官,叫他送些換身衣裳過來。”
“可以。”
他說罷,感覺聲音莫名嘶啞,不著痕跡清了清嗓子,“我住不了多久,可能住三五日就要去駐地。”
寧禎:“那我叫副官送七日換身衣裳來。寧可多、不能少。”
盛長裕低垂了視線,看向她的眸子:“寧禎,你會不舒服嗎?”
“不會。”
“你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道,“我不知你心裡的想法。”
寧禎:“……”
原來你的問題,是這個意思。
那你直接問,而不是用那麼詭異的名詞代替。
寧禎:“我自然歡迎督軍來住。您是我丈夫。”
盛長裕眸光安靜落在她臉上,近乎癡迷看著她。
寧禎與他對視,又很快挪開目光:“我下樓去打電話。”
她轉身快步出去了。
其實,她臥房就有一部電話機,不需要專門下樓。
盛長裕輕輕撫摸那件軍裝,心中的忐忑、不快,全部煙消雲散。
他與寧禎,有相同的心境。
他無比渴望擁有她,她的人、她的心。
她肯定也想的。
後來寧禎沒有在上樓。
盛長裕下樓時,發現有管事來找寧禎,是車馬房的。
要安排人去接舅母。
盛長裕聽到了“周家”,等管事走了,問寧禎:“周家怎麼了?”
“姆媽要接舅母一家人來過節。”寧禎如實道。
盛長裕當即沉了臉:“沒事找事!”
“我昨晚翻了賬簿,是廚房上的。最近幾年,沒有端陽、中秋宴請舅母的習俗。今年是為何,我也不太知道了。”寧禎道。
盛長裕:“我去姆媽那邊看看。”
寧禎立馬道:“彆和姆媽爭吵,督軍,今天到底是過節。”
——今晚,她還要跟他圓房,是他們倆真正的大日子。
盛長裕:“知道。我今天不做她兒子,做她孫子。”
寧禎:“……”
快到了午飯時辰,舅母一家人來了。
六個人,寧禎幾乎全認識。她突然也明白,為什麼今年突然加了這個宴請,原來是彆有用心。
她希望盛長裕不要發脾氣;但她又覺得,盛長裕很難不發火。
因為寧禎都有點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