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用力抱緊了寧禎。
他低聲喊她:“你答應過我,與我同心。”
“是,我沒忘。”
“那就彆怕。這世上沒有咱們夫妻倆無法應對之事。”盛長裕道。
又說,“你受過的任何委屈,我都替你找回來。”
寧禎把頭埋在他懷裡。
他的氣息,在寒冬如此溫暖灼燙,可以驅散她身上所有的冷。
留學那一段愛情,不能回想。
她不做細細回想時,它美好而純粹。不太熱烈,可短暫。
短短時間,沒有來得及生出怨氣,就結束了。似半幅畫作,無限遐思。
然而真是用心去瞧,筆鋒拙劣、用意不明。故意嘲弄她的,她卻視若珍寶。
寧禎何止委屈?
她簡直憤怒。
她用力抱緊盛長裕,心底翻騰的情緒,慢慢平複。
“……寧禎,西濱下雪了。”盛長裕突然說。
“西濱?”
“西濱屬於了蘇城軍政府,可我從來沒去視察過。哪怕與嶽父和解,它也是我心中禁地。
你可願意隨我去趟西濱?賞雪、賞梅。”他輕聲問,手一直摟著她,半刻也沒鬆開。
寧禎能感受到他的擔憂:“好,我們去西濱。”
盛長裕輕輕吻了吻她。
距離軍政府封印,還有十幾日,盛長裕把所有事都交代下去,他七日不理事。
他的去向,對大部分人保密。
程柏升知道是寧禎的事,盛長裕帶著她出去散散心,這次沒反對。
“你好好安撫她。”程柏升說,“聞家太子爺不管是誰,咱們都能對付。”
盛長裕頷首,沒多說什麼。
準備好了車隊,盛長裕和寧禎很低調出發。
路不好走,顛簸得厲害,不過寧禎慣常騎馬,她並不怕。車廂裡太冷,盛長裕恨不能把她裹成球。
“以前沒有汽車,冬日出門騎馬,多遭罪。”寧禎說。
盛長裕:“日子總是一天天好的。”
寧禎也如此期盼。
車隊在官道走了十幾個鐘,終於到了西濱縣城。
天已經完全黑了。
有人在城門等候,恭敬迎了盛長裕和寧禎進去。
他們住一處很寬敞的院落,收拾得很乾淨,被褥窗簾都簇新。
“這次來,隻是帶夫人賞雪。不視察軍務,不要聲張。”盛長裕對為首的軍官說。
軍官應是。
私下裡,寧禎問他:“既然來了,怎麼不順帶視察一遍?”
“他們知道我要來,自然把什麼都收拾好了,看不出問題。況且衛隊帶得不夠。”盛長裕道。
寧禎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兩人歇了一夜。
運氣不錯,他們剛來的時候一路上刮風,這天夜裡就下起了雪。
雪下得很大,庭院深及腳踝,寧禎心情輕盈。
“……蘇城很少下這麼大的雪。”寧禎說。
盛長裕:“不下雪是好事。大雪後,會凍死人和牲畜。”
的確如此。
寧禎輕輕攬住他的腰。
兩個人膩歪了片刻。雪還在下,門口的官道已經掃出了一條路,街道也在不停清掃。
車子出發。
“城郊有個溫泉山莊。”盛長裕對寧禎說,“在山上,種了大片的梅樹。已經開了花。”
寧禎眼睛亮了亮。
路不好走,兩個小時才到;上山又是一段艱苦的路,寧禎和盛長裕一起走得很慢。
她的靴子底很穩,盛長裕亦然,兩個人還是小心翼翼。
趕到山莊的時候,雪已經很小了。
溫泉池裡水霧氤氳。
庭院遠眺,大片的山林都白皚皚,什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