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掌權有些年頭了,他很清楚人心。
寧禎在激怒他。
如果他暴怒,甚至有了過激舉動,她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逼他離婚。
他偏不叫她如願。
進了他的心,休想出去!
不管寧禎說什麼,盛長裕都穩穩壓著脾氣。
他不上當。
兩人就這麼站著對峙,一來一回扯了快半個小時。
寧禎扶住桌子邊沿,似體力不支。
她這個動作,叫盛長裕無比心疼。他什麼都想順著她,唯獨無法接受她要離開他。
盛長裕僵持著。
他想,寧禎是愛他的。她喜歡他這樣的男人。
她隻是情緒不好。
等她熬過去了,會和好如初。寧州同的死,盛長裕一定會給寧家一個交代。
他可以扶持寧以安。
他給寧禎想要的一切,除了離婚。
寧禎卻是慢慢站直了,從桌上拿了手槍。
“盛長裕,這是你送給我的。那次,我被聞蔚年氣哭,你說寧可叫敵人流血,也彆自己流淚。”寧禎說。
盛長裕記得這句話。
當時看到她的眼淚,他是有點震驚,還是有點好奇?
其實更多的,是想叫她彆哭,想要安撫幾句。然而這又不是盛長裕的性格。
他把自己的配槍,送給了寧禎。
盛長裕沒見過她用,還以為她丟棄了。亦或者,放在自己的槍堆裡,早已忘記了哪一把是他送的。
她記得。
今天她拿來了。
寧禎慢慢的,把手槍裡的六顆子彈取出來。
她一顆顆扔在地上,隻保留了一顆。
重新填進去。
她舉起槍,對著盛長裕。
盛長裕眼眸凝霜,沒說話。
“我受夠了。跟你說了快三個月,如今還是這麼個結果。你尊重過我嗎,盛長裕?”她語氣疲倦。
盛長裕:“同意離婚,就是尊重你?”
“至少,我想要。”
盛長裕不動。
寧禎:“盛長裕,我們來賭一把。我開一槍,如果子彈沒打出來,我就贏了,你放我走。”
又道,“六輪,隻一枚子彈。你怕不怕?”
盛長裕冷笑了下:“跟我耍橫嗎?你來!”
寧禎:“你同意?”
盛長裕氣瘋了。
又憤怒,又傷心。
她為了離婚,拿槍威脅他。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對她太過於小心?如果他把她關在督軍府……
也許,他可以更自私點,像他母親那樣。
寧禎的壞情緒,可能才會被慢慢取代、消失,變回從前的那個寧禎。
盛長裕隻是這麼想,他沒這麼乾。他認識寧禎之初,就知道這姑娘對自尊看得很重。
在公開場合,他一直抬舉她,從未羞辱過她。
“你同意嗎,盛長裕?一槍。如果打出子彈,就是死;如果沒有子彈,你放我生,同意離婚。”寧禎說。
六輪,一枚子彈,中槍的可能性不算特彆大。
盛長裕想,他怕什麼死?
特彆是在她選擇離開的時候,他寧可死!
“所以,你要我選,要麼受傷,要麼離婚?”盛長裕冷冷問。
寧禎:“你賭嗎?”
盛長裕:“賭!”
他站直了,直直看著她的槍管,想知道她往他身上的哪個部位打。
既然是賭局,她不會打他的頭或者胸口。
其他的地方,生死由命。
盛長裕想,叫她出出氣,就像姚安馳那次一樣。她開一槍,把矛盾放過去,她心中舒暢了就不會想著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