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鎮住了蠢蠢欲動的人心。督軍還是很強悍,又敏銳。秋後算賬是一回事,現在跟他作對,估計立馬就沒命。
老將們好不容易被激起“孤軍一擲”的決心,頓時澆滅了大半。
五月初九,北城大總統府通電全國,任命葛明為鐵道部總長。
蘇城嘩然。
盛長裕立馬也通電全國,申斥葛明叛變,謀殺寧州同,請大總統府把此人交回蘇城處理。
大總統府申斥他“無理取鬨”。
然而,葛明上任的消息一發,蘇城的軍中立馬消停了。
不是督軍殺了寧州同,而是葛明背叛,利用寧州同挑撥華東四省軍界的關係,想把盛長裕的地盤攪散。
眼瞧著陰謀得逞,葛明又立功,他的封賞令下來了。
蘇城軍政府也看清楚了這件事的始末。
“寧州同這是成了督軍和大總統府較量的犧牲?”
“夫人怪督軍,說不定是她要離婚的。”
葛明上任的消息,原本以為可以進一步刺激蘇城軍政府的高官,叫他們越發有勇氣分裂,這樣大總統府也會給他們封官。
殊不知,蘇城內部的人心,與大總統府算計的不是一樣。
以李師長為首,他們如今的日子挺好過,盛長裕跋扈強悍,可地盤穩定,日子很舒坦。
除非生存受到了威脅。
大總統府的參謀自作聰明,以為權勢誘惑,華東四省會分裂。可北方的確不知南國富庶,恰好證明寧州同的死,不是督軍“清算”。
一時間,蘇城軍政府人心穩了。
程柏升不敢和盛長裕談寧禎。
盛長裕離婚後,整個人狀態都不對。
他隻敢和寧策聊聊:“……寧禎非要離婚,就是為了叫大總統府加一把火,把葛明抬出來嗎?”
如此,解了盛長裕暫時的危機。
寧策:“她沒和我說。不管怎樣,她的行為達到了這個目的。”
“我覺得她算計到了,而不是無心達到這個目的。她去了港城才找記者刊登離婚書和照片,遠離了督軍的轄區,增加可信度。”程柏升說。
程柏升還想說,寧禎聰明。
她既然知道,寧州同的死不怪盛長裕,拚了命想要離婚圖什麼?
她當初為了皖南局勢,願意委屈自己結婚,可見她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她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感受就什麼也不顧的女子。
寧禎聰慧又果決。
程柏升覺得,不到一個月,局勢能有如此成績,寧禎推波助瀾——說不定她還買通的港城的報紙,替她傳遞消息。
他非常想和寧策討論出個章程,拿去勸盛長裕。
可惜,寧策垂頭喪氣。
“柏升,我知道你急切想知道答案。可我現在和你一樣,一團混沌,你在我這裡得不到什麼。”寧策很頹敗,“難道你以為,我能忘記父仇嗎?我也想出力,偏偏沒人肯告訴我事情真相。”
他什麼也不知道。
程柏升不好再追問。
華東四省內部的危機,一朝解除。北城總統府出了昏招,很快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葛明從北方的報紙上消失,很長時間都沒有他的消息。
不再是得意洋洋,也不再把一個蘇城的叛徒拿出來羞辱盛長裕了。
程柏升暗暗鬆了口氣。
他這一口氣還沒有鬆到底,盛長裕就出了點事。
盛長裕憋悶了太長時間,一日回城時非要自己騎馬。他想透口氣,縱馬急奔,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磕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與此同時,孟昕良南下,消失了很長時間。
程柏升眉心直跳,隻希望孟昕良此番離去,跟寧禎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