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太恨了。不僅恨聞梁予,也恨自己識人不清。失去了父親和孩子,我也有點偏激。”寧禎說。
這是她的道歉。
“我知道會傷害你,可我那時候顧不上了。長裕,你在我心裡是後盾,我知道你永遠都在。”寧禎又道。
這是甜棗。
盛長裕吃這套,身心都舒泰了,夜裡格外賣力。
他心情好得堪稱明媚。
今年局勢好,沒有動亂,經濟與民生都穩定,督軍把過年的獎勵翻了一倍。
將領們在意的,不是獎賞,而是他的好脾氣。
他心情好,大家日子好過點。
“夫人離婚是權宜之計,雖然沒有備案,到底離婚書見了報紙。督軍,您應該再次向夫人求婚,像新派人那樣。”
一個將領如此說。
這位將領不到四十歲,在國外念的軍校,思想比較前衛。
他一說,便也有人附和。
寧家父女一個犧牲、一個遠走他鄉,是為了華東四省的安定、為了替督軍對抗政客的肮臟手段。
必須要嘉獎!
督軍重用寧以安,作為對寧州同忠誠的感激,也應該和寧禎重辦婚禮。
寧禎經過這麼一役,督軍夫人的威望徹底立住了。從此,她的威望不是來源於督軍的疼愛、對其他人的打擊,而是她的偉大。
她愛民如子。
她孤身三年一戰,從此她也是一位“將軍”了。
將領們真心愛戴她,一個個都建議督軍再次和她訂婚,重新辦婚禮,要讓她的回歸萬眾矚目。
盛長裕:“我會考慮。”
他是忍著內心的驕傲與喜悅,儘量輕描淡寫說這麼一句話。
回到內宅,他問起寧禎。
寧禎:“是否太招搖?”
“我以前就想和你重辦婚禮,你說很多的‘不適合’。現在適合了,誰敢管老子是否招搖?”
寧禎:“……”
她沒有掃興,同意了。
雖然她內心希望低調點,她也明白,作為督軍夫人,她不僅僅是盛長裕的妻,也是華東四省最有權勢的夫人。
這是政治身份,她必須有聲望。
隆重婚禮,就是塑造這樣的聲望。
寧禎和盛長裕商議婚禮,他想越快越好。
他打算年前辦個宴會,搞個新式的求婚儀式;正月初就重辦婚禮。
他很急切。
反正他能用的人多,什麼都來得及,時間緊卻不會倉促。
“行,都聽你的安排。”寧禎笑道。
盛家老夫人聽聞寧禎回來了,不屑一顧;聽說了寧州同的事,有點意外,還是沒見寧禎;待傳出過幾日寧禎和盛長裕要重新訂婚,老夫人坐不住了。
她派人叫寧禎過去。
盛長裕把老宅的人阻攔門外,他沒告訴寧禎,自己去了。
再看母親,盛長裕突然就心平氣和了。
他得到了長輩的愛,寧州同為了他而死,這份疼愛永恒且深厚,盛長裕再也不掙紮了。
故而麵對母親時,他沒了往日刻薄。
他是督軍,母親哪怕不承認是他親生母親,也是他父親的遺孀,他應該敬重她。
“傳言不假。寧禎回來後,為了政局穩定、安撫軍中人心,我打算和她重新辦個婚禮。
這不僅僅是對她的交代,也是給其他將領們看看。寧州同和寧禎的忠誠有價值,才能鼓舞其他人。”盛長裕道。
他做了多年督軍,豈能不懂社交辭令?
他隻是不甘心和母親是這樣的關係,才總是刺她。
如今心裡的情感池水滿了,他終於甘心了,承認他們母子無緣分,也承認母親從未愛過他,故而他也可以把話說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