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幾乎能聽到木棍破空的細微聲響。
“慢!”
院門外突然衝進來一人。
腰挎長刀,肩垂披風。
隻看一身氣派的行頭,便知道是太子府的人。
“趙護衛!”鐘婉意仿佛見到親人。
來人是折劍的手下之一,之前帶著她外出看過診。
趙護衛擰眉看眼壓著她的下人,轉頭道:“鐘夫人,鐘大小姐此次回府,是忙裡抽閒特意探望生母。”
“晚些時候,還要回到太子府去。”
方氏麵色大變。
這小蹄子竟真得了太子另眼相待?!
居然還要她回去!
“太子殿下念她一片孝心,特命我等送些東西過來。”趙護衛中氣十足,說完讓開院門。
他身後不遠站著兩名護衛,手裡分彆捧著錢匣和布匹。
方氏明明又妒又恨,麵上卻隻能恭敬陪著笑臉。
點頭哈腰地命令下人放手。
鐘婉意得了自由,立即去扶沈氏。
“娘,你怎麼樣?”
沈氏如墜夢境,有些恍惚地望著她的臉。
“鐘小姐,東西送到,我們還有事務在身,這就走了。”趙護衛公事公辦。
說完,便帶著手下離開。
沈氏陰惻惻盯了沈氏母女一陣,隻能壓下妒恨,先帶人離開。
鬨哄哄的院子,忽然安靜下來。
鐘婉意扶著幾乎站不住的沈氏進了屋子。
沒顧得上護衛送來的東西,她先上下查看娘親有沒有添新傷。
“婉意……”沈氏忽然抓住她的手,雙眼紅腫,麵帶淒惶,殷殷看著她
“你告訴阿娘,是不是……”
她哽咽,為自己的猜測痛心不已。
“是不是被男人欺負了?”
她當初跟了鐘老爺,便不是出於自願。
成了妾後,注定一生卑賤。
她不願女兒步她的後塵。
鐘婉意微微一愣,明白過來她所說的“欺負”是什麼後。
忍不住麵上一熱。
“沒有,我幫了太子,所以他才反過來幫我,可以算作是交易,阿娘你彆擔心。”
邊說,她邊緩緩垂下眼睫。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封行止那張冰冷疏離的臉。
今日,多虧他讓人過來送東西……
沈氏依舊滿心憂慮。
“之後還要你回去,都說伴君如伴虎,太子是儲君,會不會……”
“阿娘,”鐘婉意不想她思慮過重,靠過去,臉虛虛偎在她單薄的肩側,“你養好身子,比什麼都強。”
沈氏垂下眼簾,強忍著擔心,輕輕順了順她後背:“好,阿娘都聽你的。”
午後。
沈氏喝過藥睡下了。
鐘婉意看著她疲憊瘦削的臉,心裡隱約生出個念頭。
片刻後,她背著背簍,鎖上院門,獨自出了鐘家大宅。
時值傍晚。
鐘婉意急匆匆跑回居住的小院。
“可是餓了?”沈氏正等她,一見她,麵上便柔柔笑開了。
鐘婉意搖頭,強忍憤怒,“阿娘,她們把湘雲送進了薛府!”
沈氏一下攥緊袖口。
湘雲不離不棄照顧她們好些年,是鐘家唯一一個真心待她們的人。
後來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方氏調去了彆的院子做粗活。
鐘婉意放下背簍,從中取出特意買給沈氏的、上好的白切雞。
“我方才在在酒樓裡撞見薛老爺,他正和人炫耀前幾日抬進府的美妾。”
“說的就是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