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皺眉,禁不住想到鐘梨棠。
憂心她在這樣的嫡母手中,會像鐘婉意一樣,頻頻受刁難,受委屈。
鐘婉意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以為他隻是在替她抱不平,替她撐腰。
她胸口的小鹿撞了又撞,心尖都為此微微發熱。
至於方氏。
聞言則是渾身一軟,嚇得險些昏死過去。
周媽媽想扶她,卻不敢動。
渾身抖如篩糠,生怕自己一條小命今日交代在太子的不悅裡。
封行止事務眾多,並不打算將時間浪費在瑣事上。
他示意折劍訓誡方氏一眾人。
而後轉身,冷冷道:“你該走了。”
鐘婉意頓了頓,才明白他在和自己說話。
再抬眼,就見他已經大步離開。
她不敢違抗他,趁折劍說話期間,交代沈氏和湘雲:“我買了個強壯丫頭,以後咱們院子裡就不怕粗活累活了。”
“有人來鬨,也能有個好幫手。”
“你們不必擔心我,我有謀生的手段。”
她湊近兩人,悄聲說:“剩下的金錠子在床底下的暗格裡,你們收好,但不必省著花,一定把身子養好,彆叫我擔心啊。”
她仿若在交代身後事。
沈氏和湘雲接連哭起來。
鐘婉意無奈,“我是去幫太子做工,又不是去送死,我一定會找機會回來看你們的。”
她沒時間說更多。
最後不舍地交代幾句瑣碎,抬手替兩人抹抹淚,便被折劍催著走了。
宅子外頭,封行止早上了馬車。
聽折劍回稟後,便吩咐車夫趕車。
馬車走的不快。
鐘婉意老實跟在折劍身後,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封行止他真的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希望他不知道吧。
一路盯著折劍腳後跟胡思亂想,鐘婉意並沒有留意到迎麵而來,又與她擦肩而過的舊相識。
秦釗。
與她不同。
秦釗遠遠就認出了她。
隻是看到她前後護衛身上的佩刀,一時不敢走近她。
等他意識到鐘婉意跟著的,是太子專用的馬車,且她神情間並不見憂懼後。
心思登時活絡起來。
他連忙拋下彆的事,快步往鐘府趕去。
心道:一定得弄清楚,她和太子究竟有什麼瓜葛。
*
到太子府後,鐘婉意才知道,封行止急著找她,確實有要事。
且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鐘婉意慌忙去探床上人的鼻息。
如果不是耳尖的那顆痣。
她幾乎認不出眼前的人,是原本容貌清秀的紅兒。
如今的紅兒渾身潰爛滲水。
包括臉和頭皮。
要是再晚兩天,潰爛蔓延到內裡,五臟六腑受損,她就徹底藥石無醫,隻能等死。
“據說是誤食漫金蘭。”封行止漠然立著,臉上沒有半分憐憫。
漫金蘭便是那株異域毒花。
鐘婉意擰眉,快步去一側桌邊開始寫方子。
等折劍帶著方子出去抓藥,她才看向封行止,“明知道那花有毒,為什麼不收好或燒毀?”
整株漫金蘭,隻有花瓣中的淺黃汁液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