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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著謝崇風回小顧府的馬車上,顧珠穿著不合身的衣裳,手指頭攪著腰間的穗子,既大膽有羞澀地看著對麵的謝崇風。
發現謝崇風一直不和自己對視,顧珠也不生氣,曉得這貨肯定是害臊,於是乾脆歪著腦袋彎腰下去,追著謝崇風的視線,把自己的臉蛋挪進對方的視野裡。
“不要亂晃,小心摔跤。”謝崇風不管往哪兒看,對麵的少年都像是有無儘的精力來捉弄他,他哭笑不得,不得不正視對麵坐著的漂亮小侯爺,聲音是他自己控製不住的寵溺,“一會兒你自己進去,我不方便跟你們顧府走動。”
“為什麼不方便?”顧珠抿了抿唇,雖然覺得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挺傷謝崇風的自尊的,但還是委婉地提意,“我爹如今可厲害呢,你在長安那麼難,不是被家裡的謝老爺破口大罵就是被你那位大哥陰陽怪氣的諷刺挖苦,還不如正大光明的跟我好,這樣他們也不敢說你什麼了,我罩你嘛。”
“恩,你罩我。”謝將軍輕輕一笑,英挺的鼻峰下是線條清晰的笑弧,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分外瀟灑俊氣,“多謝,我還是自個兒躲一邊兒的好,如今這場麵不適合我太出頭。”
“我們家也不出頭呀。”顧珠眨了眨大眼睛。
謝崇風卻是頓了頓,略思考了一番,跟麵前明明很聰明,卻又在很多時候馬虎大意,尤其對親人關心的人掉以輕心的顧珠道:“如今的局麵,小侯爺以為是何等局麵呢?”
顧珠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睛彎成月牙,道:“還能是什麼局麵,大好局麵唄。從今往後皇帝舅舅親政,很多事情都會慢慢變好,即便你大哥有反心,也應當反不起來,有你和我爹在旁邊幫忙,大興依舊會很穩定,約莫再過十年,太子之位一定,也就更沒我們什麼事兒了。”
謝崇風笑了笑,說:“在小侯爺這裡,似乎一切都很簡單,說謝祖崢不會反,他就不會反?我說他一定會反呢?”
“你知道內幕?什麼時候反?!都有什麼人?!”
“我隻是說如果。”
顧珠‘切’了一聲,拍了拍胸口:“就算是謝祖崢要反,也總有法子擒賊先擒王的,沒了鬨事的頭子,下麵的人再想鬨,也隻是烏合之眾。”
顧珠想過了,謝祖崢身邊的妻子是皇帝舅舅派去的內應,這個誰也不能說,然後謝崇風也是皇帝舅舅的人,必要時刻帶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當然了,為了不勞民傷財,戰爭自然是能避免則避免的,他真是覺著流血犧牲沒有必要,能談則談,好好商量,實在不行……那再說吧。
“嗬,烏合之眾?小侯爺你不了解故去的謝老相爺,老相爺給謝祖崢準備了足夠的火力,跟謝祖崢結交收納了足夠的能人義士,朝廷起碼八成官員跟相府同氣連枝,哪怕是你爹那樣的人物,碰上謝祖崢當真要反,也阻擋不了多久,更何況你爹願不願意摻和這件事,怎麼摻和,也是一門學問。”
“……”顧珠聽了這話,原本還帶著笑的臉上瞬間沒了甜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爹跟謝祖崢可能是一夥的?”
“欸,我可沒有這麼說,你不要誣賴我。”謝崇風動作瀟灑的擺了擺手,隨後撩開馬車的簾布,說,“好了,到地方了,你早日回家去,沒事兒不要隨便出來亂逛。夏日夜裡蚊蟲多,拍花子也不休息,小心被人拐了去。”
“呸!我都多大了?還怕一兩個拍花子?”顧珠不好跟謝崇風討論太多關於自家老爹的事情,他爹爹有多少資-本,也是不能隨便說的話題,於是調笑著,下了車。
正要從小門進小顧府的時候,誰知馬車裡的謝崇風忽地又跟著他出來,叫住他,說:“等等,小侯爺。”
顧珠回頭,眼裡的憂心忡忡顯而易見。
謝崇風見狀,走過去,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半彎著腰,像剛才顧珠彎腰追尋自己視線那樣,去讓自己的臉出現在少年的視線裡,哄道:“許多事,同你並無關係,明日要不要出來?長安夏日多雨,但不如揚州細雨綿綿,每顆雨珠砸在人身上地上聲音極大,要不要去西山聽雨?”
顧珠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小聲說:“你如何知道明日有雨?”
“我說有,那自然有。”
“倘若沒有呢?”
“沒有我便帶你去有的地方。”謝將軍隨心說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話,卻好像十分取悅麵前的少年,惹來少年漂亮麵頰上飄出的兩抹櫻紅。
小時候的小侯爺便金童似的,總紮著兩個花苞頭,甩著花苞頭上的紅穗子,搖搖晃晃奪目極了,如今動若脫兔,靜若白雪,什麼樣子都生動得像是一幅畫……
“對了,畫……”謝崇風念起自己當年被迫畫下的毫無心想的肖像畫,可又一瞬間不那麼在意了,“算了,我回了。”
“欸,你等等。”顧珠連忙捏住謝將軍的衣角,在鮮少有人來往的巷子裡,聲音嬌軟可欺,“你為什麼總叫我小侯爺?以後私底下可以喊我珠珠,或者顧珠,要不然像你以前一樣喊我歲歲,都行,我呢,私底下叫你鐵柱,鐵柱柱,或者崇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