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珠亂七八糟地想那些有的沒的時,校園裡的警鈴突然大作!
隻聽廣播裡是一個緊急通知:“綜合樓的各班同學請注意!三樓的化學實驗室因為學生操作不當,發生劇烈爆炸,大火已經往四樓蔓延,請同學們在老師的帶領下有序撤離!再說一遍……”
“呀!我說怎麼好像聞到了什麼糊掉的味道!”有同學立馬站起來說道。
“快看!已經快要燒到咱們這層樓了!怎麼辦?現在怎麼下去?我看樓梯口剛好就是火最大的地方啊!”
“救命!要跳樓嗎?”
“奇怪,電梯應該不能用了吧,怎麼還有人往那邊擠?”
“逃生通道都擠滿人了,咱們現在出去也下不去,很容易被踩死啊。”
說是有序逃離,但在危險麵前,所有人對生的渴望都是呈指數式的增加,顧珠聽見同學們亂七八糟的叫喊和苦惱,也聽見老師在講台上大吼著讓大家冷靜,可濃煙漸漸傳來教室,無數咳嗽聲將老師苦口婆心的勸告打壓下去,學生們開始躁動,開始跟著大部隊跑出去。
顧珠不敢亂動,他知道現在出去也隻是跟所有人一起站在樓梯口等死。
他走到窗戶往下看,六樓,下麵什麼都沒有,隻有光潔的花崗岩地板,直接跳下去不死也殘廢。
他咬了咬手指甲,濃煙熏過他的眼,帶來一片炙熱的濕潤,他恍惚看見不遠處校門口有消防車響著警笛駛入學校,便跟幾個同學合力把門窗都鎖死,各自拿著衣服打濕放在鼻口處,然後等待救援。
濃煙滾滾湧進,顧珠漸漸感覺沒什麼力氣,他想自己大概有點二氧化碳中毒,但好在半昏半醒的時候,他聽見窗戶被人砸爛的聲音,有無數傳作者消防服的小哥哥從登雲梯而來,疏導所有困在教室裡的學生下去。
他是最後一個。
因為他體質最差,已經沒有力氣自己爬,便有個小哥哥全副武裝雷厲風行地一把將他背在背上綁起來,聲音低低地,跟他說:“彆怕同學。”
顧珠本能地流著眼淚,趴在人家背上,從高空到落地的整整三十秒,心臟都要被嚇停了去。
他作為最後一個下來的學生,背他下來的消防員很關照他,看他似乎受影響最深,直接將他送到救護車上先做搶救。
外頭還需要撲火,火光閃爍著無數紛飛的火苗,比正午的陽光更熱烈,顧珠餘光恍惚瞧見送自己下來的小哥哥年輕的側臉很熟悉,卻腦袋缺氧,暫時無法多想什麼。
等那小哥哥跑去滅火,弄得渾身臟兮兮的,天上剛好下起了細雨。
盛夏的雨初始很潮熱,將灰塵都打起來,在空中給陽光發散形狀的力量。
顧珠稍微休息一下就緩了過來,但手裡還拿著醫生給他的氧氣筒吸氧。
不遠處是跟兄弟們救火完畢準備收工離開的那個小哥哥。
顧珠在救護車邊緣靜靜坐著,雨此刻將灰塵儘數都壓了下去,帶來一片清爽的涼意,溫柔的雨綿密落在他頭上,顧珠甩了甩頭發,雨珠就淩亂落到他肩膀上。
他發現那小哥哥依舊在看他,顧珠眼睛有點近視,太遠的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團模糊的色塊兒,於是他隻是單純的紅了紅臉,禮貌地跟那小哥哥笑了笑。
誰知道那小哥哥也是害羞地低下腦袋,連忙奪了起來,可不稍片刻,就見那小哥哥擦乾淨了被濃煙熏黑的臉蛋重新朝他走來,越近,顧珠眼睛越明亮,直至看見跟記憶裡一模一樣的年輕謝崇風站在自己麵前,聽見這人問他‘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的時候。
顧珠恍惚了一瞬,幾乎像是看見過去第一次見麵時的謝崇風,那時的謝崇風狠辣、不擇手段、毫無憐憫之心,現在依舊是那個人,卻顯得稚嫩了許多,還不會遮掩自己心動的眼神,局促又堅定地向他走來。
這輩子謝叔叔當真是好好生活了的樣子。
沒有黑化,沒有變態,是普普通通的帥哥。
“怎麼?你要請我吃飯嗎?”顧珠珠歪了歪腦袋,毫無保留地撩了起來。
小哥哥咽了咽口水,沉靜地扯了扯衣領,眸色深深的,像是有靈魂透過這雙眼睛躁動著:“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你是我的小英雄嘛。”
“我……不小,十七了,在隊裡實習一年多了,是來曆煉自己的。工資過了年會漲的,家裡在市區有兩套房子,打算再過幾年創業,副業暫時收入穩定,唔……家裡開了一個馬場,喜歡吃紅糖冰-粉……”
“哇哦,我比你大一歲呢,叫哥哥吧。”顧珠毫不客氣地眯著眼睛笑。
“……”年輕的謝天愣了愣,總感覺難以啟齒,卻又很願意縱容眼前人,“哥哥……”
“欸,乖孩子。”顧珠感覺自己這輩子不會無聊了,光聽過去總讓自己叫他叔叔的人喊自己哥哥,就爽到了,“走,哥哥給你買冰淇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