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巫——”元展尋全然沒料到這個結果,更沒料到他會失控。
乾癟的大國巫抖著胡子鑽進來。手指按上她脈搏的一瞬間,震驚得耷拉的大眼皮都猛睜上去。哆嗦著一通忙活兒,滿是褶子的老臉都越來越蒼白了。
他一臉陰沉。“你彆告訴我,今天不是望日,她韋無憂也不是全陰人!”
“這——,這——。今天確實是望日,即便您行人事,過毒到全陰人身上,也不會致命的。但——,但——,”
“但什麼?”他聲音冷得掉渣。
“但從她的脈象看,忽急忽緩、強弱突變,身子忽冷忽熱、僵直緊繃,這分明,分明是中毒至深、不堪承受之狀。”
“你說什麼?” 他一把揪著老頭兒脖領子把他整個提了起來。
“可,可郡主決不可能弄錯她的命格。除非,除非全陰人的說法不實——”
“你現在告訴我不實?”
“定王,當務之急是趕緊救治,否則,恐怕連於小娘子也不如啊!卑職這就去煎藥!定竭儘所能!”
“他們說的是什麼?” 她身子不聽使喚,眼皮千斤重,聽力卻是異常靈敏。“什麼過毒?什麼不堪承受?什麼全陰人?什麼韋無憂?她是華無思啊?”
恐懼由心底翻上來,冷汗傾斜而下,腹內翻江倒海。她甚至覺得經脈都在痙攣。
“阿無!阿無!”壓在他心底十年的稱呼脫口而出。透過毫無生氣的臉,他看到那個稚氣的女娃娃哭著搶回她的零食,蹣跚著爬上他膝蓋,想喂給他一塊油酥又舍不得的小模樣。
可他今天都做了什麼啊?自以為珍視,寧可選擇無視也從不敢靠近她半步?卻親手毀了她!
這樣的他和他親娘有什麼分彆?
“阿無!阿無!”
她聽見他喊,也感受到他在搖她。可那碰觸隻讓她更覺得如墜冰窟。
實際上,她體外也確實起了冰霜。冰霜轉瞬間就連接成片,陡長了一毫,她便猶如置身水中的凍秋梨。
“大國巫!”
他聲音冰寒,卻嚇不到進來的宇文吉。宇文吉在門口看見,急火火奔進來,一副看好戲的口吻。
“哇!美人晶瑩剔透確實比凍秋梨有趣啊! 阿尋,我能不能問問,她這樣,你是怎麼行人事的?難道你——”
他壞笑聲沒落地,大國巫緊張得暗啞顫抖的聲音便插進來。
“快,快放進藥湯裡!”
宇文吉隻圍著她,不住嘖嘖稱奇:“阿尋!我是真沒想到,這過毒還能定向啊!乖乖,你今天竟然看著正常不少啊,溫度也和我差不多了!
好啦!有大國巫在,你盯著她也沒用。就彆跟著裹亂了!
我知道你於心不忍。但她的命格,阿娘早讓人批過了,她就是再怎麼也活不過二十,還得日日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