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沒有例外麼?”寧箏忽然道。
李有竹一副看戲的樣子:
“人家平昌城出事,關我們這些普通百姓什麼事?我們躲在村寨裡看著就行了,看著這一百五十年一遇的紅日奇景,看著滿地連接地脈的餘燼,統統被吸走。”
寧箏:“......”
雖然這風涼話說得很開心。
但你自己早就死了,也會被吸走。
整個靈莊的所有人,都會涼涼。
“也不是沒有辦法。”
李有竹還是說出了解決辦法:
“除非是官方組織,紅樓,鑄幣廠,軍營,地方官府....這些有氣運鎮壓的區域。”
“終究是朝廷大赦天下,怎麼會動自己的勢力?”
寧箏:!!!
他好像有。
那群妖人有造幣許可證。
難怪他氣運一直沒有變化,原來真的不關自己事。
心中猛然鬆了一口氣,山下的靈莊,三位老祖,乃至寧鮫鮫他們都不會有事。
可這樣一想,造幣許可證比想象中還要難拿。
這些妖人到底從哪拿到的官方認證?
他們來曆神秘,一百年前忽然到來,紮根在這裡,猛龍過江。
一般人有法銅礦,都是賣法銅粗胚。
他們是直接拿官方認證,扛著一部官方造幣法器,挖礦,偷偷打造法錢。
總感覺這事很大。
被卷入了一個不知名的漩渦中。
但不管以後會遇到什麼災難,現在是熬過去了,【紅日】不關山莊的事,氣運值沒有反應就是佐證。
寧箏心中感慨,這一瞬間大喜大悲倒是怪嚇人的。
“老先生,你知識應該很淵博吧。”
蘇魚娘笑臉盈盈,細聲細語道:“聊到餘燼的清掃,有些事能不能請教一下?”
“給錢就行。”李有竹很直接。
對於這種有小心機的小姑娘裝可愛,根本就不上鉤。
蘇魚娘道:“您飽讀詩書,我能問在您的理解中,餘燼,是什麼嘛?”
寧箏聽到這個話豎起耳朵,其實他也挺想知道的。
“餘燼啊。”
李有竹放下手中的書籍,“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已經死了,無法對‘死’形成認知。”
蘇魚娘顯然不認同那麼大眾的回答。
忍著心疼拿出自己的小倉庫,十枚法錢。
心中默念:
都是為了隱藏劇情,為了套情報!
有竹叔接過錢摸了摸,認真點了點,確認沒有假幣,也沒有用過的痕跡,“你認為,人什麼時候才是真的死亡?”
那麼哲學麼。
蘇魚娘愣了一下神,一下子來了興致:“有人說,人的一生會死三次。”
“第一次是他斷氣時,在身體上他死了。”
“第二次是他下葬時,人們來參加他的葬禮,在社會上他死了。”
“第三次是所有人把他忘記了,他才從認知上死了。”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站,遺忘才是。”
有竹叔顯然被說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你這丫頭好有道理啊,遺忘才是死亡...”
他嗬嗬一笑,“閣下才華不凡,其中暗合一些餘燼的大道至理,可以去考科舉了,高中三元,聖人親自殿試,當朝狀元非你莫屬,賞你天靈根,為天下九州效力。”
“一般般啦。”蘇魚娘第一次當文抄公,十分靦腆:“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性格清冷,為人善良內向,不是那種看重名聲的人,科舉什麼的請不要提,除非是朝廷三顧茅廬,禮賢下士。”
李有竹笑了笑,就覺得她這份不要臉的樣子討喜:“伱認為,餘燼是死了麼?”
“難道不是麼?”蘇魚娘反問。
李有竹指了指屋外的熱鬨夜市,道:“如果我說外麵的都是餘燼,都不是活人,你相信嗎?”
“我不信。”蘇魚娘搖頭。
村裡的明明都是活人,熱熱鬨鬨的,掛著五彩的花燈,怎麼平白咒他們死了?
缺德!
太缺德了。
李有竹點點頭,深以為然:“是啊,他們當然和我一樣是活人。”
“嗯嗯。”蘇魚娘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李有竹繼續分析道:“那麼,我們到底是用什麼區分生與死?餘燼也會乾活,也會早起早睡,從事生產,維持生前的邏輯循環,和活人的區彆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