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房門,兀自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書房內便響起一道沉悶的聲音。
“暗子來報,秦王於今日離宮,直奔鹹陽城外,往韓國方向而去。”
呂不韋權傾朝野,想要了解嬴政的動向並不難。
“離宮,嗬。”
呂不韋冷笑一聲。
“好啊,好啊,好一個秦王!”
冷笑連連的呂不韋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翅膀硬了,出宮這種事情,居然連老夫都瞞著!”
他眼中寒光閃動。
這些年來,隨著嬴政的年紀越來越大,思想也越來越讓他琢磨不透。
特彆是近兩年。
嬴政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看到了失控的風險。
今天這件事並不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隱瞞,不過問他就獨自行事了。
若是再過兩年等到秦王親政,那豈不是更會變本加厲。
甚至直接反駁他這個“仲父”的決定?
他呂不韋做了一輩子生意,沒想到在這裡出現了岔子。
不過這樣也好。
越早察覺到風險,才能越早扼製住風險。
呂不韋揉著拍麻了的手掌,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許久許久之後!
他眼神突然如燭火般閃動起來,沉聲問道。
“玄翦現在到哪兒了?”
掩日回道:“自上次蘇醒之後便出發了,如今算來,應該快到韓國了。”
呂不韋輕輕點了點頭,背負著雙手吸了口氣。
“通知玄翦,他有了一項更重要的任務。”
韓國。
從紫蘭軒出來的韓非與張良一起結伴而行。
韓非雖然是韓國九公子,但按照製度,成年之後便不能再居住在王宮之中。
他如今住的府邸和張良家在同一個方向,而且離的並不遠。
相比於輕佻散漫的張良而言,韓非性格則要沉穩一些。
街道上。
張良背負雙手東張西望。
而韓非則是臉色頗為凝重。
“子房,你說白亦非這次回來,父王會不會讓他接替姬無夜的大將軍之位?”
白亦非昨天剛回到新鄭。
他去百越的理由是清剿百越殘黨。
但是真實目的,流沙的幾人已經在範季的告知下知道了。
是為了火雨公的寶藏!
張良雙臂枕在腦後,踢著步子隨口道:“八九不離十吧。”
“韓國除了姬無夜,就他戰功最大。”
“而且他手中有十萬兵馬,負責鎮守函穀關一帶,職責頗大。”
“你老爹肯定會想著讓白亦非來代替姬無夜,為他分憂的。”
韓非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分憂?嗬嗬,這個白亦非的野心,可是比姬無夜還大。”
“大將軍的職銜一旦到了他手裡,他實權就更重了。”
“父王這是在養虎為患啊!”
一個夜幕攪得韓國烏煙瘴氣。
韓王更是寧願相信白亦非能給韓國帶來安定,也不願意從聽他這個兒子的建議。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在防著他。
韓非空有一腔為國儘責的熱血。
韓王卻一盆又一盆的冷水給他潑下來。
要不是範季上次識破了姬無夜的陰謀,說不定現在的韓國都已經改朝換代了!
突然,張良開口說道:“若是先生讓明珠夫人在你父王那裡勸諫的話,他會不會打消這個念頭?”
明珠夫人是範季的人,這是隻有他們幾個流沙高層才知道的事情。
而明珠夫人在韓王那裡又有著很重的話語權。
這到的確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但是,韓非卻搖頭道:“如此一來,明珠夫人便暴露了,先生不會讓她這麼做的。”
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阻止的大將軍職銜,換明珠夫人這麼一顆大炸彈。
不值得!
“對了,先生今天去哪兒了?剛才一直沒有看到他。”
張良這才想起今天在紫蘭軒一直沒有看到範季的人影。
之前他可是沒次都會出現,給到大家一個大方向的。
如今白亦非回來,流沙的氛圍又緊張起來。
這麼重要的時候,卻沒看到範季。
這的確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就像,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在哪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