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範季突然回過頭。
對荀夫子道:“是公主殿下記錯了。”
“在下說的不是夫子肚裡沒有幾兩墨,也不是儒家思想優柔寡斷。”
荀夫子一聽,漆黑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幾分。
就說嘛。
我儒家傳承這麼久,還從來沒人敢如此評價的。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寬慰,範季又說道:“我說的是,夫子枉讀聖賢書,卻連先賢的意思都讀不懂。”
“說的是儒家之道殺伐果斷,卻被後世曲解成了今天這幅模樣。”
“若是孔聖泉下有知,恐怕會被你們這群劣徒劣徒孫氣得從棺材裡蹦出來!”
韓非和嬴政幾人也被範季的驚人言論給驚呆了。
還是第一次聽說,儒家大儒讀不懂聖賢真諦!
這是何其的荒謬,何其的匪夷所思!
一個眼盲之人,居然反駁研究了一輩子儒家文化的大儒!
荀夫子當場暴怒!
“你說什麼?”
“老夫讀不懂先賢真諦?”
“我儒家之道與真理相悖?”
你在說什麼?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範季麵朝暴怒的荀夫子,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本就已經怒不可遏的荀夫子被他這態度氣得怒發衝冠。
“好,好。”
“好得很!”
“老夫今日倒是要與你論一論,何為我儒家之道!”
一旁的韓非頓時急了。
範季雖有萬般才情,可若論儒家之道,又怎麼會是荀夫子的對手。
這要是論輸了,豈不是在秦王麵前讓他丟了麵子?
秦王既然會親自到訪,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先生。
如果因此讓他對範季產生輕視,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想到這裡,他便開口勸道:“老師,先生不是這個意思,先生隻是”
“那他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
韓非話未說完,就被荀夫子和範季同時打斷。
他知道兩人這是犟上了!
有心想勸,可現在又無從勸起!
嬴政摸著下巴,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他也一直覺得儒家之道太過軟弱。
說得好聽點,叫做凡事講究仁愛。
說得難聽點,就是畏首畏尾優柔寡斷。
將一個人該有的血性全都給磨滅了。
成了一個任人拿捏,打你臉你還要問他手疼不疼的軟蛋!
可現在聽範季的意思,好像並非是這樣。
荀夫子黑著臉,眯了眯眼睛道:“子曰:朝問道,夕死可矣。既然你說老夫理解錯了儒家之道,那你倒是與老夫說說,孔聖所言的這道何解?”
你不是說我理解錯了嗎?
那你倒是告訴我這道是什麼意思啊!
韓非在荀夫子身後念念有詞:“孔聖之道自然是指世間真理之道,若能尋得真理,便是朝聞夕逝也不留遺憾了。”
嬴政聽後點了點頭。
他所學的也是這個意思。
這句話代表著對追求真理的無上決心。
可是,範季卻輕笑一聲。
“繁雜,曲解,無中生有,枉加揣測。”
韓非愣了愣:“啊這老師們都是這樣教的啊。”
範季抿了抿嘴,問道:“何為道?”
荀夫子淡淡回道:“自然是法則與道理。”
範季挑起嘴角,指了指大門口:“那是什麼?”
院子裡的幾人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