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她的內心一樣平靜。
緋煙衣著單薄，一年四季都是那身黑黃相間的長裙。
彆問不洗會不會臟。
人家備了幾十套一樣的沒問題吧？
這種顏色的衣服雖不豔麗卻顯華貴。
特彆是配上她這種溫柔高貴的氣質，便更是相得益彰。
緋煙將玉手伸出窗外。
很快便有幾片雪花落在她手上。
可是無一例外，那些雪花在她手裡瞬間便化作了雪水。
緋煙紅潤的嘴角露出一抹無奈。
她天生便是這樣，體溫高於常人很多。
甚至有人說她是金烏轉世。
突然，她的目光被院子裡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一根三尺多長東西靠在院內的石桌上。
看形狀，有點像一根竿子。
緋煙柔和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
雖然上麵已經被大雪覆蓋。
但她仍然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正是範季從不離手的竹竿。
之前王賁回去後又被王翦安排來接範季赴宴。
他把打火姬帶走了，卻在匆忙之下把竹竿留在了院子裡。
“作畫要用心，讀書要用心，看人，也要用心。”
“看這個世界，同樣需要用心。”
緋煙輕喃著範季和她說過的話。
平靜的目光終於出現了波動。
溫柔的眼眸中有了一抹迷茫。
看低頭看了看自己傲然挺立的雄厚本錢。
視線再繼續往下看。
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腳尖！
緋煙又將視線落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以心觀世界，那心裡又有什麼呢？”
她突然有了一絲感悟。
如果心裡一無所有，又怎麼能做到用心去感知這個世界？
好看的柳眉微微蹙了一下。
細細回想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經曆和曆程。
結果卻發現，好像真的一無所有。
自己心裡似乎從來都沒有放進去過什麼東西。
她嘗試著在自己心裡構思出一副又一副畫麵。
可無論是哪一個，都像是一個泡影一般。
出現之後就破滅了。
她這冷漠無情的心裡，根本放不下任何東西。
突然一陣寒風刮來，打斷了緋煙的構思。
紛紛揚揚的雪花毫無停留的意思，一片片從她眼前過。
突然，她心裡出現了一朵在雪中搖曳的火苗。
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
一連出現了五朵。
五朵火苗懸掛在彩色的花燈下，冉冉升空。
在彩燈的下方，一張嘴角掛著笑容的臉龐正仰麵感受著什麼。
這張臉龐上蒙著一塊黑布。
他看不見。
所以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去感知這個世界。
一朵朵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他那張自信俊朗的臉龐上。
嘴角的笑容讓人不禁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看了很舒心，連帶著看他的人也有了種安逸的感覺。
“那日看雪，你從未看我，我從未看雪。”
緋煙古井無波的內心在這一刻突然蕩漾了一下。
心裡的畫麵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深刻！
清晰到每一根發絲都依稀可辨！
深刻到那眼睛上的布帶在風中擺動的幅度都曆曆在目！
她並沒有去構思這樣的畫麵，可這畫麵卻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她心裡。
緋煙突然如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般，臉上出現了天真茫然之色。
她伸手按在了自己心口。
瞳孔微微縮了起來，眼神變得不知所措。
“我的心裡，為什麼會是他？”